叛央倒不同情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她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价值观。但是,你若是要杀我,就不要怪我们了。
叛央恍惚了下,什么时候,喜欢用“我们”这个形容词了?
她从海中冒出头来的时刻,海上的血糊了半张海面,还有些许碎肉,叛央起来的时候恶心到自己,看到不远处的船被重新抬起,船内的水被“扑扑”往外倒。
她扒拉上船之际,看到钟阜正在船内,拿着桶往外倒水。看到她满身红红的上来,伸手把一盆水往她身上泼去:“觉得如何?”
“不如何。”叛央看了眼海面:“这是,毁尸灭迹啊?这么大的动静,不怕人看到?”
“不会被看到。”钟阜看着头上,正在死命的下的暴雨:“雨水停下的时候,一切都会被擦干。卷入深海。”
“好的。随意。”叛央顿了下,继而说:“不对,你能控制天气?”
钟阜轻轻笑了下:“我不是龙么。”
“什么龙。”叛央不屑道:“顶多就是条蛟。”
钟阜倒不介意她怎么说。看出叛央心情不好,他给她泼上一盆水,说:“房间里还有热水,你去洗个澡。我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
“你是说……”叛央没想着他还记着这茬。
“嗯。”钟阜点点头,看着头顶,乌云之中,露出一点微光:“我让他们开船绕了这么大段路,顺道解决了不该有的人。然后,我们还得去看看海水里究
竟有什么。”
“那岂不是一会儿还要下水。”叛央捏了捏发梢,能捏出一撮水来:“那还洗什么澡。”
她嘟嘟囔囔满脸不情愿的时候,钟阜说:“我还以为你不愿下去了。”
“去……那当然是要去的。”叛央的脸色一下变好:“不看看海底有什么秘宝,我怎么甘心。”
“什么好东西都要是我的。”叛央小声小声的跟自己承诺。那边钟阜听到她这句话,勾起笑容的弧度,眼底不自觉浮现出宠溺的感情。
他从没这么喜欢过谁。在此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置身钢筋水泥中的野兽,跟任何人都没有触动感,很多想要往他身边凑的少年少女们,在他的眼中,都是野兽,甚至还不如深海中的鱼类吸引他。
可是,从在荒岛上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的懵懂,不堪世事,到后头的聪慧过人,机敏异常。都打动了他。
或许他真正上心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能记起来的,是她的骄傲和冲动,机智和缜密。但是这些特质,别人身上不是找不到。
可还是会一眼心动。之所以一直找能够回到大海的方法,是因为孤独。在岸上的孤独,任何一人都走不进他心里的孤独,让他宁可回到大海和鱼类为伴。
可现在他无所谓了。能跟她在一起,哪里都行。或许一开始也不是非回大海不可,只是因为自己找不到那个能跟自己一辈子的
人。
钟阜笑笑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像小姑娘一样想那么多。原本的他明明是凶到不行,整天脑子里只有暴力的混蛋吧。
可能是承袭自蛟还是龙的一部分凶性。
钟阜开船到了指定位置,抛下锚固定方位。他看着下头的海面,看了会儿,伸手叫叛央过来。
叛央也来后才明白他看到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那种熟悉到不行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发酵。
在薄薄的海面之下,那种不断涌动的不安感深刻而又浓烈。就算没有钟阜那种强烈的感知能力,叛央也能感觉到,此刻海下,就在这个位置,有无数的透明虫在下头不断徘徊。叛央甚至都想不到把手指伸到水里的下场。
“我来。”钟阜脱下外套,一脚踩上船舷:“等会我下去,恢复原形的时候,那些东西必然缠上来。”
“我把它们引到远处,你下去把那东西捞上来吧。”钟阜看着叛央:“你的东西,自己总要拿好。”
叛央随手摆摆,说:“你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注意安全。”她想了想又说了这句话,才引来钟阜一个揉头,叛央一摆躲开,她随后看着眼前,一道银龙入水,溅起一片巨大水花!
水花全拍她脸上了!
叛央湿着头发,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那人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
下头的透明虫果然一群群的缠上来。叛央在银龙偶尔翻出水面的长尾巴上,都能看到那些小怪虫子
。不过这种东西对他们目前只是难缠,完全没有危害。
叛央在龙的尾巴渐渐远去的时候,看准时间,一头扎下水。
她长发在水中氤开,好似有淡蓝色的色彩附着其上。她感知到周围的透明虫少了,小心的避开,没过多久,就看到水底那一点点的光芒。
还在,没有比潮汐飘远。叛央心里呼了口气。她从见到这东西的瞬间,就非常想要。直觉如此,让她觉得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也得是个宝贝吧。
她凑到很近很近的位置,才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枚戒指。小小的,卡在岩缝里的戒指。仔细看上去,居然是玫瑰红的,宝石戒指。
叛央从水里拿起那东西的瞬间,一些混乱的记忆一下倒灌入脑海!
她忍不住在水里就惊叹了一声,捂住额头,开始感觉到周围的海浪在翻滚。
从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拉住,往海面上浮去。
叛央被那人拉起来,重新冒头的时候,眼前的水雾散去,她看到的那张脸。
完美无暇,虽然不是记忆中的那张,但是这种在他怀抱里的感觉却是真实的,非常熟悉。
钟阜抱着她,在海面上飘着:“你怎么了?”
“看上去哪里不太舒服?”他蹙眉,上下观察她:“怎么回事?”
叛央揉着额头,没做声。眼底的水却流下来。她缓缓抬头,钟阜在那一刻,感觉到背后的星空,好像一下展开!
他看着她。
同样是那张脸,此刻却变得好似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一样。叛央的眼睛,眉梢,唇边,发丝,都好像有些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