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叫她爬!”一声声呐喊在耳边响起。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只身着单衣的少女,发髻凌乱,身上还都是别人踢出来的印字和灰尘。
她独自一人趴在雪地上,周围布满了围观奚落的人们。大多是仆妇奴从们,纷纷看着她这个“二小姐”的笑话。
白曼珠努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一点一点的,沿着雪中画出来的纹路向前爬行。
她半个身体都冻僵了,整双手通红,接触到的雪地都蹭出了自己的血。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檐廊上的那个少女。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身形,就连相貌,都相似那么三分。
那么凭什么,她才是正室嫡女,自己就要遭受这样的屈辱?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连廊上困的打着呵欠的少女,裹着大裘下来了。白曼珠看到一双红色金丝镶边的小靴子站在自己眼前。再往上,是少女精致的脸庞和尖尖的下巴。
她拿靴尖挑起白曼珠的下巴,目光凌厉带着几分傲意:“你知道服了么?”
“知道你我嫡庶区分了么?”
看着白曼珠的模样,她顺着替她说道:“是不是想说,凭什么我就能拥有荣华富贵,比你好的出身,比你强的家世,尽管容貌还是才华我甚至都比不过你?”
白曼珠没有答话。这正是她想问的。但是现在明显不是硬撑的时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对面的白曼罗巧笑倩兮,如果不是看着她
此刻的举动,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个小小年纪就有蛇蝎心肠的女孩儿。
“那是因为命啊!谁叫你命不好呢?”她捂嘴颤抖起来,笑容都带了几分娇憨。毕竟还是年少的模样,两个少女对起手来,还免不了显得举止娇嗔。幼稚。
但这句话却给内心成熟的白曼珠以巨大的打击!
她那一刻甚至都想要喊出来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她没那个机会。
少女抬脚将她的头踩进雪地里,满满的自豪声音从上方传来:“只因我是嫡你是庶,天生的下贱就该有下贱的样子。”
“不服气么?那就以你自己的本事来证明给我看呀!看看将来的某一天,究竟是你输,还是我赢!”
被脚踩在雪地里的白曼珠默默地,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
白曼罗,你记着。今日之辱,这些年的形单影只,孤苦伶仃,我都要给你一一算清楚!
我要抢走你将来最重视的东西!把你的骄傲,终有一天,也要像现在这样踩在脚底!
雪停了。
白曼罗靠在房檐下休息,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她可不是白曼珠那种下贱的庶女,她的身体可是金枝玉叶的,丝毫风寒都受不得。
“主人,主人。心情好点了么?”看到她独自一人在,小系统免不了飞出来刷存在感。
“不错。”叛央难得回答了个这个词:“最近的心情都不错。”
上个世界刚刚逆风翻盘,坑了溯泽一场。这个世界又上
来踩脸欺负人的戏码,这真是她爽到了极致的表现。
叛央在这个庶女逆袭的世界里,穿的不是庶女白曼珠的皮囊,而是嫡女,那个最惹人恨的白曼罗的身体。
白曼罗自幼仗着家世显赫,可劲儿欺负作践死了庶女白曼珠,这对儿姐妹自小以来的梁子可不小。可惜后来白曼珠凭借自己的本事和一身的聪慧才华,赢得了太子李贞治的青睐,夺了本该以宰相嫡女身份嫁入太子府的白曼罗的位置,顺顺利利成为太子的正妃。然后辅助太子一飞冲天,顺利继位,最后帝后成就一段佳话。
而那个傲气嚣张又霸道的白曼罗呢?在庶女白曼珠的示意下,被赶出了宰相府,成为街头沦落的乞丐,后面被人羞辱,饥寒交迫之下冻死在街头。
这就是一段惨兮兮的事实了。
而活该被冻死的白曼罗死后自然不甘心啊,就找来了叛央,宁可要灰飞烟灭为代价,也要倒回时光,让自己的妹妹也遭受和自己一样的命运!
在小系统看来呢,这个没有法治的社会,说什么善恶是非都没法定论。欺负庶女的确是白曼罗的不对,可她实际上也叫白曼珠好好的长大了,可白曼珠一得了皇妃之位呢,就胁迫自己的父亲把亲姐姐赶出家门,还街头叫人凌辱她,最后活生生冻死。
这看起来,谁都不是个善茬啊。
所以呢,在叛央看来,这就是个黑吃黑的故事。谁手腕儿硬的过
,谁就厉害。而白曼罗就是看准了自己办不到,这才付出灵魂为代价指望叛央给她报仇。
说实在的就是攀比。白曼罗唯一的心愿和当时的白曼珠一样,那就是无论结果如何,她要抢了自己妹妹最重视的东西。
这就是她提的心愿。
叛央做这种黑吃黑的事情驾轻就熟,这种任务对她来说做起来没有丝毫压力。刚来第一天她就罚白曼珠在雪地里跪爬,理由是她房里随便丢了个东西白曼珠的房间里找到了。
白曼珠当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白曼罗是在坑她。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没有自己的说话权力,以往的白曼罗,顶多是抢抢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占有她的月银不给她,有时候还推推搡搡打她两下之类。
还从没做得这么过分过。
可是叛央来了后无所顾忌啊,她又不是她亲姐,何况自己就是做任务来的,她死去的姐姐可交代好了让她妹妹要有多难过有多难过。折磨人的法子很多。叛央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才用了最简单的一种。
但是白曼珠肯定心里已经恨死了她,回去之后接连躺了好些天没有下床。叛央也没和她计较。要是她想要的话,这时候派人去以耽误功课为由把人拖起来打一顿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她知道女孩子年轻体弱,折磨死了可不好。毕竟她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尊贵的少女捧着小手炉,站在冰天雪地的连廊中。旁边从连廊
边上一溜儿小跑过来个仆妇,低头还在跟她说:“大小姐。那丫头已经按你吩咐的,不叫人给她药使,非得冻出几个疤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