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张鸣曦是想买房子的,以为他就是邻居来串门。
毕竟七十两银子,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俩人进去一看,白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进门是个一进的大院子,迎面一排青砖大瓦房,房子很大,院子也很大。
正房五间,新崭崭,干干净净的,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一共十一间。
门窗都刷了桐油,油亮放光,窗户上贴着棉纸,既透气又透光,太奢豪!
前院大概有二百多平,种了一些花草,看得出来精心打理过,错落有致,非常漂亮。
周老板领着他们去了客堂,招呼他们坐下喝茶。
东厢房边有道角门通向后院,俩人没有心思喝茶,不约而同地进了后院。
后院小些,大概是前院一半大,靠后院墙盖着一排矮房子,周老板笑道:“不必过去了,那里是茅厕和牲口棚。”
张鸣曦诧异地道:“你们还养牲口了吗?”
周老板摇头道:“这房子不是我盖的,祖上传下来的,我也没大动,茅厕用着,牲口棚空着,堆些柴火。”
张鸣曦咂舌道:“我看你家人口也不多,怎么买这么大的房子?”
“祖上有人在这边做官,置下的产业。我读书不成,考不中科举,做官无望。家里把这房子铺子给了我,我们一家四口在这里做生意,生意虽然不怎么样,养家糊口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要卖了啊?”白竹很是不解,情不自禁地插话问道。
周老板领着他们进了客堂,坐下喝茶,摇头道:“我也舍不得卖。老家原本有个兄弟伺候在爹娘身边,年前不幸病故。爹娘受不住打击,双双病倒,怕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不在面前,非要我们回老家。”
张鸣曦道:“可以把老人家接过来,在这里养老也是一样的。”
“不行啊,老家还有房子田地,产业比这里多,他们不愿意走。”
张鸣曦暗暗点头:原来是家里还有产业要继承。
“既然如此,我也不浪费你时间,我就是想问问,房子铺子要卖多少钱?”
“你要买吗?一共七十两银子。”周老板倒没想到张鸣曦想买,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谈条件
“七十两银子,忒贵了些。能不能便宜点?”
虽然不抱希望,但做生意讨价还价也正常,张鸣曦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老板,七十两银子乍一听是有点吓人,可东西好,物超所值。铺子的情况你清楚,不用我多说。房子你也看了,值不值这个价你心里有数。其实这本是两进的房子,我家人少,要不了那么多,房子空着招老鼠,我喜欢种花养草,干脆把前面的几间房子拆了,留了一个大院子。你看,这院子大吧?开阔得很,冬天晒太阳,夏天乘凉,舒服得很。”
周老板慢条斯理地介绍着,他看得出来张鸣曦喜欢这房子。
张鸣曦咽了咽口水,没好意思挑房子的毛病,说实话,除了贵,这房子就没毛病!
其实也不贵,这个地段,这么大的面积,单是房子要价七十两银子也说得过去。
张鸣曦囊中羞涩,却半点不见赧态,腰板笔直地坐着,腰缠万贯似的,气势逼人。
张鸣曦点点头,坦诚地道:“房子很好,我很喜欢,只是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
周老板笑了笑,半晌才道:“一下子拿出七十两银子,的确不容易。这不,年前贴的告示,一直无人问津,你还是第一个上门的呢!”
“嗯,能不能铺子和房子分开卖?”张鸣曦不死心,又问道。
“不能分开。分开的价格更贵。我那铺子面积不大,不能住人,分开卖怕人家嫌弃没地方住。”
因为是邻居,大体情况都知道,周老板也不来虚的,对张鸣曦和盘托出。
张鸣曦点点头,一时拿不定主意,坐了半天没见他家其他人,不免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呢?嫂子和孩子们呢?”
“腊月二十九回家过年,他们在老家,没过来。我也是昨天才从老家过来的。”
“哦。”张鸣曦一边打量着房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我一个人无聊得很,不想耗在这里了,打算把房子交给牙行慢慢卖,明天就回去了。”
张鸣曦心头一震:交给牙行就更贵了,牙行不会白干,要收一定比例的手续费,少不得要多花几两银子。
“那是,一个人的确无聊。周老板,你铺子里的货物都处理了吗?”
“年前便宜卖了一些,剩下的雇了车全部拉回去了,铺子里是空的。”
张鸣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天没做声。
周老板望了一眼张鸣曦,见他似乎有点坐不住,说话间就起身要走的样子,笑道:“张老板,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相处得很愉快。如果你真的想买,便宜是不能便宜的了,但是房里的家具我全部免费赠送给你,你看怎么样?”
张鸣曦还没说什么,白竹心头一震,抿着唇,眼巴巴地望着张鸣曦。
刚才看了,三间房子里有床有高柜,客堂里有八仙桌,配的高背椅,六七成新。
灶屋里有两口锅的灶台,碗柜,小饭桌,一应俱全。
厢房可能是堆货的,货物处理了,现在都是空的。
这么多家具,也值好几两银子吧!
张鸣曦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是不想买,实在是没钱啊!
周老板见他面容松动,像是动了心的样子,趁热打铁道:“你要买,我才送家具的。不然,这些家具虽然不是新的,却没有损坏,用的是好木料,我托牙行卖了,也值几两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