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忙跑过去拉开院门,三叔正抱着扬扬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扬扬一看见白露,喊了一声哥哥,张开双手就往他怀里扑。
三叔笑道:“疯玩了两天,今天睡过头了,才醒。一起床就往这里跑。雪太深了,我怕他摔跤,干脆送过来,免得在家哭。”
白露亲了扬扬一下,爱怜地捏了捏他秀气的小鼻子,抬头望着三叔,小心翼翼地道:“三叔,我今天不在家,要回去一趟,扬扬……”
“你要回家了吗?扬扬,哥哥要回家了,大娘家没人领你,那你跟着爹回家好不好?”三叔伸手就要来抱扬扬。
“不好!我要跟着哥哥回家!”扬扬双手搂着白露脖子,缩在他怀里,说哭就哭,嘴一瘪,眼睛一眨,一大颗眼泪吧嗒掉下来。
白露心一慌,忙伸手替他揩泪,柔声哄道:“扬扬乖,不哭。哥哥回去有事,等一下就回来了。你在家玩,我回来了就来找你好不好?”
扬扬闭着眼睛,眼睫毛湿湿的,使劲摆头,咧嘴大哭:“不好不好,我要跟哥哥一起去。”
别看三叔一个大男人,最是心疼孩子,一见扬扬哭,就没了辙,只能无奈地叹气。
张鸣曦过来了,笑道:“扬扬,我们是去打架的,你去干什么?你能打赢谁?”
扬扬听不懂他说什么,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连哭都忘了。
三叔吓一跳,忙问道:“打什么架?和谁打架?”
张鸣曦笑嘻嘻地道:“我那个老岳父不在了,白松两口子容不下白露。我去看看,找白松说道说道,搞不好怕不是要打一架!”
三叔皱眉道:“既然准备打架,怎么不多去两个人?就靠你和立维两个人,中什么用?”
张鸣曦不以为意:“不怕。白松不得人缘,没人会帮他,他那个小弱鸡的身板,不是我的对手。”
“不行!你去到别人家兴师问罪,万一村里人团结,一条心地帮他家,你要吃亏。……反正扬扬要跟着白露去,干脆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鸣曦摇头笑道:“不必,这么深的雪,不好走路。”
三叔皱眉道:“我不好走路,你们就好走了吗?”
张鸣曦笑道:“我们不是没办法,不得不走一趟吗?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这事不能拖到明天,今天必须了结。”
三叔抱过扬扬,斩钉截铁地道:“我是长辈,跟着去正合适。不用多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叔坚持要去,张鸣曦推辞不了,打发宴宴去和三婶说了一声,一行五人相跟着去了。
只是,五人中还有一个喜眉笑眼的小孩子,倒不像去打架的,像是走亲戚的。
白竹不放心,把他们送到院外,反复叮嘱张鸣曦不要冲动,不要随便动手。
张鸣曦朝他挥手道:“放心吧!赶快回去做年饭,我们一会儿回来吃年夜饭!”
白竹嗔他吹牛皮,殊不知,张鸣曦真的没有吹牛皮,没过多久,半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笑呵呵的回来了。
不是空手回来的,只白露空手。
不对,白露也没空手,笑嘻嘻地抱着张鸣扬呢。
其他三人一人挑了一大担,扁担压弯了,晃晃悠悠一步一吱呀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李大贵领着江大成去外面转悠去了,两个宴燕坐在白竹卧房,烤着火,说笑着缝衣服。
白竹在做年夜饭,胡秋月给他打下手。
五人一进来,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宴宴听见动静忙出来,拿了瓦罐倒茶给他们喝。
白竹见三人挑着担子,大吃一惊,解开袋口一看,全部是晒得干干的谷子和麦子,怕不是有三百来斤。
“哪里来的这么多细粮?”白竹忙问道。
张鸣曦笑嘻嘻地望着白竹,卖关子,不说话。
李立维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笑道:“哥真厉害,强盗似的,上门就是一顿责骂,白松吓得要死,主动赔了这些粮食给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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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了然一笑,这些粮食应该是白松家的全部细粮了,他怎么舍得都拿出来?
张鸣曦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放心,白松心甘情愿给的。白露和他分家了,村长主持的。房子田地我们都不要,白送给他了,这些粮食是白松买白露名下的房子和田地的。我们去的人少,拿不了那么多,粗粮都留给他了,白白让他占了许多便宜。不过,好在都处理好了,白露和他家再无瓜葛,以后就放心地在我家住着!”
张鸣曦今时不同往日,白家两间破茅草房,几亩贫瘠的荒地,他早就不放在眼里,干脆大方地全给了白松。
本来他连粮食也不打算要的,可白松这样欺负白露,得让他长点记性。
胡秋月这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明白原委后,十分同情白露,拉着他的手,慈祥地道:“露小子,我竟然不知道你吃了这么多苦!小竹也是的,不和我说,我一直蒙在鼓里!小露,和白家断得好,放心地在我家住着,保管没人给你气受。”
白露知道哥和哥夫不会嫌弃他,一直担心胡秋月会不高兴,这时听了她的话,真正放下心来,由衷地露出笑脸。
白竹给他们添了茶水,笑道:“白松竟然同意给这么多细粮?我有点不相信呢!”
张鸣曦笑嘻嘻地道:“他当然舍不得给,可惜由不得他!我本打算把他家那两间破房子打个稀巴烂,看在他肯痛快分家的份上,饶了他。”
今天的事情办得十分顺利。张鸣曦很有心计,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没有盲目行事,一进槐树村,让三叔抱着扬扬和李立维在外面等着,自己带着白露去了村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