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扬乖乖地点头,主动凑到白露手边,小手扶着白露的手,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摇头不喝了。
白露把碗里剩下的水几口喝完,抱着张鸣扬去院子里玩。
三婶嘴里和胡秋月说笑着,眼睛片刻都不离宝贝儿子,见白露给扬扬喂菜喂水,照顾地无微不至,放心地舒了口气,由着他们在院子里玩。
吃完饭,白竹站起来收碗,李大贵笑道:“小竹,放下我来。你们的针线活在等着呢,都去忙,我来洗碗。我下午没啥事,家务我包了。”
乡下灶屋里的事都是媳妇夫郎的,很少有汉子管这些,李大贵没了夫郎,在家做惯了,这时做起来熟门熟路。
胡秋月不和他争,笑道:“有劳。那我们不管了,等下来试新衣服,人人有份。”
胡秋月带着两小只和三婶进了白竹卧房,围着火盆坐下来。
李立维怕火盆不热乎,铲了几大瓢碳加上,又提了瓦罐,拿了几个竹碗进来,笑道:“三婶,这里有热水。”
三婶点头笑道:“好,谢谢立维。……大嫂,你八字真好,儿女个个孝顺,家里一团和气,真让人羡慕。”
一番话说得胡秋月心花怒放,招手道:“杨桃,你来看,这一摞布是宴宴买的,我家人多,一人一件。这柜盖上的一摞布是小竹买的,也是一人一套。小竹忙不赢,今天才开始缝,过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缝得完呢。”
三婶走过来,摸摸这件,看看那件,爱不释手,羡慕地道:“大嫂,你家日子越过越红火,过年每人还能做两套新衣。我家托你们的福,今年日子好过了些,一人做了一件。不过是葛布,没舍得买绸布。”
“依我说,葛布才好呢,结实耐穿。我宴宴买的这些绸布,好看是好看,哪里是庄户人家穿的?穿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干活啊?”
“唉,大嫂,那是孩子的一片心意,给你做了就好好穿吧!平时舍不得穿,过年过节,走亲戚穿穿也是好的。我想要还有不起呢!”
三婶善解人意,每句话都说到胡秋月的心坎上。
胡秋月笑嘻嘻地道:“宴宴跟着他两个哥在饭馆里帮忙,他两个哥心疼他,每个月另给工钱,他才有钱买绸布的。我宴宴倒也懂事,有点钱知道为家里花,不小气。”
胡秋月说到宴宴,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意,红光满面,每条皱纹里都是笑意。
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般不插嘴。
白竹忙着缝衣服,安静地听两位长辈说话,这时忍不住偷偷推了宴宴一下,戏谑地小声笑道:“我宴宴真懂事!”
宴宴一下子笑出声,拿着针的手高高抬起,威胁地道:“我戳你啊!”
白竹使劲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敢!皮痒了?”
宴宴哼了一声,故意凑近了一点,忍着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尖着两根手指就要来戳白竹。
其实宴宴是吓唬白竹的,他两根手指紧紧捏着缝衣针,针尖藏在两根手指中间,怎么能戳人?
但白竹不知道啊,忙往胡秋月身后一躲,笑着告状:“娘,宴宴欺负我!”
胡秋月伸手搂住白竹,瞪了宴宴一眼,骂道:“可消停点吧,戳着你小哥可不是玩的。”
宴宴“噗嗤”一笑道:“有点出息吧!动不动就告状,你就仗着娘疼你。”
白竹笑嘻嘻地摇头晃脑道:“就是,娘就是疼我,你能怎么样吧?”
三婶含笑望着两小只打闹,眼睛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哥哥快跑
胡秋月由着俩人闹了一阵,又把话题拉回来:“杨桃,树山家年忙好了吗?孩子们的过年衣服做好了吗”
“做好了,二哥买的布,我给做的。
大嫂,别操心二哥了。
他下半年给鸣曦帮忙,手上松多了。
今年过年样样买好了,还能结余好些银子。
二哥现在虽然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比过去忙些,我看他脸上的笑容比过去多,精神也好。”
三婶纳着鞋底,笑嘻嘻地道。
“那就好。你能干,振山勤快,你家的日子我不愁,我担心的就是你二哥家。”
胡秋月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我家人多,小竹和宴宴忙得很,没时间做针线,一大家子的棉鞋都是我做的。我自己的没时间做,穿的还是去年的旧棉鞋。本想给明辉兄弟俩做双棉鞋,一直不得空。”
“我看着呢!刘杏花去年给孩子们做了两双新棉鞋,做大了,今年穿正好。孩子们今年有鞋子穿。明年的棉鞋我做吧,你要是有时间就给他们做双布鞋,没时间就算了。”
“好,你做棉鞋,我做布鞋。让两个娃穿好点,有功夫多看顾着点,别让人家说没娘的娃可怜。”
“我知道的。他们那个娘,不提也罢。我看两个娃现在比过去懂事多了,经常来我家找凯凯玩,看见我家地脏了,主动帮着扫地,明辉还会带着两个小的玩,有好吃的总让着弟弟。”
“那就好,小孩子生下来没有坏的,全靠大人教。所谓家教家教,家里教得好,才有家教。我跟树山说了,他忙不赢,孩子只管送来我家。”
“嗯,都是一家人,二哥一个汉子带着两个孩子,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可不得我们帮忖着吗?振山虽然话少,但只要看见二哥家有难处,第一个往前冲。”
俩人一边做针线一边聊着家常,时间过得飞快。
三婶聊得起劲,听见张鸣扬在外面咯咯笑,才想起宝贝儿子来。
三婶走到窗边一看,白露背对着她们,把张鸣扬架在肩头骑马,双手抓着他的上手臂根,跑得飞快,带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