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提好水,他又跑出去,抱了一捆稻草,垫在猪圈里。
唉,哪怕明天要杀猪,他也担心今晚猪会冷着。
猪怕冷,鸡也怕冷,羊也怕冷。他往鸡圈和羊圈也垫了稻草,又丢了一大捆稻草让羊吃。
冬天山上没有青草,羊没了青草吃,只得靠吃干稻草过冬。
干稻草柔软,是牛羊过冬的必备口粮。他家今年稻子种得多,稻草也多,别说两只羊了,十只羊也够吃!
张鸣曦在院子里忙碌着,白竹也没闲着,灶里火烧得旺,水很快热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锅盖,烫手了,拉开锅盖,舀了满满一盆水准备端进卧房给张鸣曦泡脚。
他一边舀水,一边叮嘱宴宴:“宴宴,起来吧。不用烧火了,水热了。你和娘洗了睡吧!”
宴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睡去。
白竹见他累成这样,有些心疼,又道:“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烧水杀猪,总有人进进出出的,你也不能睡懒觉了。不只是明天,新房子盖好之前你都不能睡懒觉了!”
宴宴苦恼地皱起小鼻子,嘴硬地嘟囔道:“没事,我不睡懒觉!明天早早起来。”
说着,似是自己都没有底气,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哥,明早你喊我。要是喊不醒,你就把冷水浇到我脸上,或者抓一把雪抹到我脸上,我怕冰,保准能醒。”
白竹见他这么懂事,心疼极了,笑道:“乖,明天看吧。如果实在困,起不来,去我床上再睡一会儿也行。”
宴宴摇头道:“不,不!盖房子是大事,你们个个都在忙,我怎么好意思还睡懒觉?”
一起泡脚
白竹觉得宴宴真是一下子长大了。以前嘴馋,就惦记着吃,家务活也做,但能偷懒就偷懒,现在居然学会主动承担了。
也许,人人都在成长吧!
白竹端着水进了卧房,张鸣曦还没有进来。
卧房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点燃桌上的煤油灯,赶紧倒了一些热水在洗脚盆里洗了屁股,拧干帕子,把水倒了。
这才倒了一些干净水到洗脸盆里,其余的全部倒进洗脚盆里,伸头喊张鸣曦进来洗脚。
冬天水冷得快,张鸣曦连忙跑进来,洗了手脸,坐下去脱了鞋袜洗脚。
白竹就着脸盆里的残水洗了手脸,倒了水,晾了洗脸帕子,又过去铺床,事情做完了,还在一边磨蹭着。
“竹子,怎么还不来泡脚,水都冷完了!”张鸣曦见白竹磨磨蹭蹭,忍不住喊他。
“你先洗,洗好了我再洗。”白竹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答道。
谁知张鸣曦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拧眉道:“快过来,一起洗!喊了多少次一起洗,你总是不听!现在天气这么冷,水一会儿就冷了,再磨蹭就等着洗冷水吧!”
白竹听他语气不悦,忙跑过来,蹲下盆边,用手撩水搓着他的脚丫,仰头笑道:“你洗快点,我来洗时水就还是热的。”
鸣曦把脚往后一缩,一把扯起他,不满地道:“看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白竹急道:“哪有?我听话的!”
张鸣曦一笑:“没有就好。那你赶快坐下来一起泡脚。”
白竹刚刚说了听他的话,这时再反驳真是啪啪打脸了,但是哪有夫郎和汉子一起洗脚的道理?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汉子洗了夫郎才能洗,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张鸣曦嫌他磨蹭,懒得多废话,干脆一把拉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抬起他的一只脚,就要给他脱鞋子。
白竹吓得忙缩回脚,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咬着下唇望着他,有点摇摆不定。
张鸣曦望着他,柔声道:“我不管别人家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等我洗好了,水就冷了。我不愿意我的夫郎洗冷水,我要他和我一起洗热水!”
见白竹还在犹豫,他又笑道:“看起来似乎是为了你,其实是为了我自己。你看啊,我为了怕你洗冷水,肯定是洗一下就赶快起来了,这样怎么泡得痛快呢?干脆俩人一起洗,我还能多泡一会儿。”
这句话说服了白竹。他挣脱张鸣曦,坐到小板凳上,脱了鞋袜,把脚伸进盆里,第一次和张鸣曦一起泡起了脚。
他低头望望盆里的两双脚,一双大,一双小,区别迥异,一时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胆大包天,任意妄为,居然敢和汉子一个盆里泡脚。
想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抬头望着张鸣曦,嗫喏道:“你,你不要告诉娘,她会骂我的。”
张鸣曦用自己的大脚轻轻按揉着白竹嫩白的小脚丫子,笑道:“娘怎么会管这些?她见我们和睦,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竹不放心地道:“可是哪有媳妇夫郎和汉子一起泡脚的,就是娘,她自己也没和爹一起泡过脚吧?”
张鸣曦一想:记忆中好像真的没见过娘和爹一起泡脚呢!
他嘻嘻一笑,安慰白竹道:“也许他们一起泡过,我没看见吧!就算他们没在一起泡过,只能说明我比爹会疼夫郎,这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白竹咬着下唇,睨了他一眼,小声嗤道:“不害羞!”
这眼风一扫,张鸣曦又心痒痒起来,低下头凑到白竹眼前,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轻笑道:“我疼自己的夫郎,有什么好害羞的?嗯?”
那尾音上扬,声音像带了磁,白竹心肝一颤,心里像汪了蜜,甜的发齁,多得小小的心田盛不下,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