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见娘这么快就想通了,不由得欣慰地抿唇一笑。
俩人好不容易达到了意见一致,注意力马上跑到新房子上去了,想到面前马上要矗立起一栋高大宽阔的青砖大瓦屋,胡秋月心里熨帖极了,面对着垮掉的灶屋不再心疼,不再哭哭啼啼。
人的情绪真是说变就变,胡秋月刚刚还哭天抢地,痛不欲生,好像垮了灶屋就活不下去似的。
这下说到盖新房子的好处,她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脸也不垮了,眼泪也不淌了,之前无精打采的苍白脸上涌上一抹潮红,精神好起来了。
她一边拾掇着灶屋,一边笑眯眯地和张鸣曦商量起怎么买材料,请哪些帮工,房子盖成啥样……
那急切的样子,好像是希望马上就能动手了,房子马上就能盖好似的。
所以说人一旦遇到挫折,不要沉湎于痛苦中哀哀痛哭,应该马上打起精神,努力走出困境,展望未来。
“呀,灶屋怎么垮了?你们在干什么?”俩人正说得起劲,院子里传来白竹惊讶的声音。
张鸣曦往外一看,见白竹一边揉眼睛,一边张大嘴,吃惊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灶屋……”胡秋月想到马上要盖房子了,对破灶屋的垮塌不以为意,笑眯眯的正要对白竹说灶屋垮了。
可不等她说完,张鸣曦马上插话道:“正想和你商量呢,我想盖房子,早早起来把茅草屋扒拉倒了,腾出地方来盖新房呢!”
“什么?盖房子?”白竹乍一听这话,和胡秋月的反应一模一样,大吃一惊之下忍不住喊了出来。
因为太过吃惊,他的声音太大太尖,一下子把宴宴吵醒了。
宴宴听见外面动静不小,依稀听见“盖房子”的字眼,顾不上睡懒觉,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刚刚跑出卧房门,就看见院子里堆着桌子板凳,茅草屋顶和碎砖头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院子里一片狼藉,他吃惊得站不住,靠在白竹身上,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哎呀,鸣曦,你怎么这么性急?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哪里有钱盖房子?就算要盖房子,也不用扒翻灶屋吧!没了灶屋,在哪里做饭啊?”白竹信以为真,挺了挺腰让宴宴靠着,伸手搂着他的后腰,皱眉望着张鸣曦,忍不住埋怨道。
张鸣曦闻言和胡秋月对视一眼。
胡秋月见他刚才忙着插话,知道他是不想让白竹知道灶屋半夜被雪压垮,从而担心害怕,干脆说成是自己想盖新房,故意扒拉的。
臭小子对小夫郎倒是真心疼,万事自己扛着,生怕夫郎受半点委屈!
胡秋月当然不会拆儿子的台,她抿抿唇,戏谑地望了一眼张鸣曦,微笑不语。
张鸣曦脸上微微一红,没有搭理胡秋月,继续对白竹解释道:“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我担心茅草屋会被压垮,睡不踏实。早上起来一想,与其总是提心吊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灶屋扒翻,腾出地方来盖房子。”
他说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其如此,白竹半点都不怀疑。
但他是知道家里的情况的,刚刚还清欠债,哪里有钱盖房子?
白竹扬起眉毛,问道:“突然想盖房子,哪里来的钱?”
张鸣曦又不由自主地望了胡秋月一眼,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他张鸣曦穷得叮当响,盖不起房啊!
他忙安慰白竹道:“银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有办法。”
他怕白竹追根究底,问他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能弄到钱,忙几步跨过来,站在白竹身边道:“正好一家人都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房子到底要怎么盖吧!”
白竹注意力果然被他拉跑,不再纠结银子的问题,反倒拉着宴宴说起了新房子的样式。
说起新房子,几人兴奋不已,对垮塌的灶屋不以为意,各抒己见,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对新房子的想法和要求。
当宴宴知道他哥准备给他留一间单独卧房时,尖叫一声,抱着白竹一阵猛摇,高兴得差点把他抱起来丢了。
他早就想拥有自己的单独卧房了。
他这么大了,还和娘挤一起,虽然自己是个小哥儿,和娘住一起倒也没啥不妥,可是能拥有自己的独立卧房,有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该是多么好啊!
可是家里现在这么穷,多盖一间房子就得多花钱,哪有那么多钱啊?
宴宴高兴劲一过,马上想到了家里的困境。他犹豫再三,强压下心里的不舍和失望,犹犹豫豫地道:“要是银子不够,我就不要卧房了。和娘睡一起蛮好的,冬天不冷。”
胡秋月见宴宴这么懂事,圆溜溜的大眼睛只差写着“想要”两个字,嘴里却说不想要,不由得一阵心疼,不等张鸣曦答话,她笑道:“宴宴,倒是不用担心银子。盖房子是大事,最好一次到位,谁都没那个能耐盖几次房子。至于多出一间卧房,倒是用得上。现在你住着,等你嫁人了,正好给你侄子们住。”
宴宴乍一听“侄子们”,呆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说白竹的孩子,他嘻嘻一笑,望着白竹道:“给侄子们住好呀!哎,小哥,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侄子啊?侄女更好,我喜欢漂亮的小女孩,我可以天天领着她玩。”
生一窝
好好的说着盖房子,突然一下子扯到生孩子,这话题跳跃得白竹猝不及防,一下子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望了张鸣曦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张鸣曦见自己早上刚刚想到的心思被娘和宴宴毫无遮拦的说出来,年轻汉子心里有点甜蜜,也有点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