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曦一个年轻汉子,火力旺,还能支持,白竹和宴宴在一边冻得小脸通红。
俩人戴着兔皮帽子,用兔皮围巾捂着口鼻,抱着双臂,缩成一团,一个劲儿的原地蹦跶着,把取暖靠抖发挥到极致。
后面零零星星地又来了几个人买了一些卤肉,生意十分清淡,和平时是没法比的。
天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北风呼呼的刮,吹得人骨头疼。
张鸣曦望望冻得面色青紫,不住吸鼻子的两小只,又看看桶里,剩下的卤肉不多了。
他担心两小只会冻病,又担心待会儿会下大雪,想着干脆赶快回家算了。
他一边收拾着水桶,一边催促道:“回去吧,不卖了,冷死了!”
白竹见没卖完,舍不得浪费,一边蹦跶,一边哆哆嗦嗦地道:“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再来两个人就卖完了。”
张鸣曦见他鼻头通红,小脸都冻紫了,一双手放在嘴前,拼命的哈气,心疼地拉过他的双手,用自己的大手揉搓着,骂道:“小财迷,要钱不要命!看看你这手冰的!再说这种天气,万一下大雪了,待会儿回都回不去。”
白竹抬头看看天,心里也害怕会下雪,不敢再坚持,只得跟着收拾东西回家。
张鸣曦见他望着桶里的卤肉,一脸心疼,安慰道:“不用心疼,剩下的不多了,留着自己吃。这个天,多放几天,也不会坏。”
没人来买,干站着也不是办法,真的下大雪了家都回不去了。
白竹见市场上的人冷得受不了,三三两两的都在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他只得拿起绳子帮张鸣曦绑着木桶。
回去基本是空车,轻得很,张鸣曦道:“你们上车坐着,我拉你们回去。”
宴宴脚都快冻僵了,棉鞋踩在地上就像没穿鞋一样,寒气沁到骨头里了,几乎迈不动步了,闻言忙爬到车上,坐在板车沿子上,抱着双臂,躲在水桶后面,缩成一团。
白竹心疼张鸣曦,怕两个人太重,他拉着费劲。借口说坐车太冷,坚决不肯坐,跟着他小跑。
刚刚跑出镇外,张鸣曦放慢了速度,喘息着道:“竹子,这样不行啊!镇上离家太远,刮风下雨的就做不成生意。如果想长期卖卤肉,得来镇上租个铺子了,也免得风吹日晒的,靠天赏饭吃。”
白竹从来没有想过来镇上开店,闻言吃了一惊,吸吸鼻子,本能地反对道:“租房子要钱,不知道生意怎么样,如果生意不好,挣不够租金怎么办?”
张鸣曦边走边思忖着道:“得好好合计一下,租个地段好的铺子,依你现在的手艺,应该不至于挣不够租金。何况,有了铺子,不用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可以多卖几种食物,进项会更多一些。”
“可是,租铺子要钱,准备食材要钱,还有……”
白竹话没说完,宴宴在后面大叫:“停!停!我不坐车了,冷死我了,我要下来走路!”
张鸣曦拉着板车走的快,那北风嗖嗖地往身上吹,宴宴都快冻成冰棍了。
被宴宴一打断,这个话题就终止了。
三人闷头快跑,刚刚回到家,果然下起了大雪。
胡秋月见三人冻得鼻塌嘴歪的,心疼坏了。
忙生了一个火盆让他们坐着烤火,又煮了一锅生姜水,大方的放了一勺白糖,逼着三人一人喝了一大碗。
三人喝了姜糖水,围着热烘烘的火盆烤了半天,身子慢慢热乎了,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屋垮了
胡秋月见三人面色好转,恢复了红润,没有感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出来把板车上的水桶提进去。
她掀开大叶子,见水桶里还剩下一些卤肉,半点都没责怪三人,反而笑道:“天气太坏,我本来想着你们一点都卖不出去呢。没想到,只剩下这么点了。”
张鸣曦揉揉鼻子道:“竹子还想等着卖完了再回来,我怕路上下雪,赶快回来了。”
“回来得好,幸亏回来了,不然我得担心死。剩下这么点有什么要紧,两顿就吃完了。”
白竹见娘和张鸣曦都没有心疼卤肉没卖完,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过多坚持,在下雪之前赶回来了。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下午,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地上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
晚饭吃得早,胡秋月切了一碗卤肉,和馒头一起蒸热了,又煮了一碗白菜汤,一家人吃得饱饱的,围着火盆烤火。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家里热乎乎的倒是舒服得很。
张鸣曦见雪下得太大,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一脚一个雪窟窿,四周除了白看不见其他的颜色,后山上不时传来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有点担心破茅草屋不堪重负会被压垮。
他放心不下,戴上斗笠,房前屋后的到处查看,又拿了锄头,疏通了屋后的排水沟。
他回到灶屋面前,杵着锄头仰头望着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到底放心不下,想爬梯子上去扫雪。
胡秋月见天黑了,怕他爬上爬下的不安全,拦着不让他去,安慰道:“没事,下雪不像下雨,不会漏水。”
张鸣曦担心地道:“雪太厚了,会不会压垮屋顶啊?”
白竹见状忙道:“我去吧,我身子轻。你那么重,只怕是一脚就把屋顶踩破了,”
张鸣曦望了他一眼,那么瘦小,怎能干这么危险的活?他怕白竹坚持要去,只得作罢,也不敢说自己上去的话了,一家人早早睡觉了。
躺在床上,俩人紧紧搂在一起,身上盖着十斤重的新被子,热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