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也不太留意,因为第二天那些饰总会被完完好好地送回来。
说起来这个,元知酌又想起来,迟奚祉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撕她的衣服,很多漂亮又精细的衣裳都毁在了他手里,成为他胁迫她的工具。
有些能够复刻,只不过工艺繁杂、工期太长,做出来的时候合适的季节都过去了,她也只能苦苦等来年才能穿。
有一次元知酌看着地上碎了布条,实在心疼,那处绵长的余韵未散,脆弱又委屈,她捂着脸便哭得梨花带雨,迟奚祉揽着她的腰,头还埋在她的心口上,问她是不是哪儿难受。
元知酌仰直了脖颈,被他咬的一下难以言说,只能呜咽着气诘骂:“古有妹喜撕帛,今有陛下碎衣。”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迟奚祉坐在她的一旁,屈指弹了弹戴稳当了的颤枝,梅花如蝶灵巧翩跹,很衬她。
元知酌拢回神睨了他一眼,抿唇没有回答,转而看着桌面上堆积的厚厚奏疏,推搡着催促他道:“陛下还是赶快忙公务吧,别总拿我作乐。”
迟奚祉下滑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耳珠,随手挑了本奏疏递到她的面前,漆黑的凤眸盯着她的脸,“皇后既然闲着呆,那不如替朕批了这些。”
“嗯?我吗?”元知酌刚准备拿印章的戏玩手顿在半空,指了指自己反复确认。
迟奚祉没有开玩笑。
过了半刻,她诧异地盯着他,咳了两声,嘴里拾起官腔,“后宫不得干政,陛下处理政务,我应当遵规守矩——”
可惜,迟奚祉挺讨厌她说这些令人生厌的官腔的。
眉间拢起一点儿不耐烦,他腕骨抬了抬,将手里的奏疏又送近了些,动作不容置喙,打断她的话,“朕不喜欢装腔作势的人,朕喜欢干实事的。”
迟奚祉也不喜欢元知酌放低自己,嗓音沉沉教导她,“皇后之尊,与帝同齐,这些死板的规矩做的不得也做了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
他身上的气压很是慑人,单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的。
元知酌猜到自己逃不了,她低垂眸子去拿桌案最上面的一本的奏疏,盯着奏疏上的“王守司”几个字,她蹙了蹙眉,很苦恼,“这我也不会批啊。”
迟奚祉用狼毫点过朱砂红墨,递到她手边,“单一个‘阅’字会批吧?”
元知酌利索摇头,仰起看他的杏花眸很真诚,“不会。”
闻言,迟奚祉阴凉的眸色降沉,讲不出的幽戾,偏偏他嘴角还要勾三分的笑,怎么看都有种“你再多说一句,就赐死”的不威自怒。
元知酌做人能退能进,她接过狼毫,紧蹙着眉就开始看手里的那本奏疏了。
——
凉秋熠浓,未修枝的木槿悄悄探进窗内,日光穿过薄透的芙蓉花瓣,拓印下粉艳的影子,像是熟透的晚霞随着风的波浪层层晃动。
波光映澈涵山影,秋色澄清鉴物华。
漏刻清脆地响了声,照进殿内的光线里走进来一个人,邓蕴祥弯着身子,在屏风前顿住脚步,“陛下,元邑楼求见。”
迟奚祉掀了掀眼皮,狭长眼眸一派的沉静,居高临下的角度,威势不着痕迹地压迫下去,“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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