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晏学士求见。”碧瑛站在一旁,朝宝座上闭目养神的人儿敬道。
元知酌睁开半分惺忪的眼眸,意态闲散,抬眼示意了下秋蕊,便懒懒道:“叫他进来。”
秋蕊颔,“是。”
晏淮瀚怀里抱着锦缎包着的东西,他依旧是一身红衣官袍,“微臣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元知酌额间的一点金晕蓝的花钿,她微抬眉骨,“这几日晏学士忙得很,怎么有功夫来找我了?”
晏淮瀚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交朋友,他尤其喜欢热闹的场合。
秋猎这几天他到处赶场陪酒,腿和嘴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恨不得分八个身出来,和秋猎来的官员们全部喝上一杯。
而元知酌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所以这几天她都是独来独往的,和晏淮瀚基本没有什么交流。
元知酌扬了扬手,示意他落座。一侧候着的宫娥提壶为他倒茶。
晏淮瀚微微颔,接过瓷杯尝了口,接着将锦缎打开,“殿下前几日受惊了,人人惶而自危,微臣亦担心殿下的安危,只是到今日才来问候殿下,实属微臣的失职。”
元知酌莞尔一笑,恭维的场面话,她也懒得应答。
晏淮瀚献上画,“这是微臣从江南富商那寻来的《芙蓉锦鸡图》,瞧着第一眼便觉得和殿下相配,这不赶忙送来给殿下,您瞧瞧喜不喜欢?”
宫娥接过锦缎里的画轴,朝着主位缓缓展开,晏淮瀚端正的脸上笑意如春风,“微臣祝殿下欣兹春茂、嘏祝遐昌,贵体安康、与天齐寿。”
元知酌佯意看了眼那《芙蓉锦鸡图》,很轻地笑了下,醉人的杏花眸闪过黠色,纤手转花杯,她调侃道:“东西很好,我收下了,心意你带回去。”
晏淮瀚闻言一怔,被弄得有些蒙,不过他为人机灵,又很快反应过来,“微臣的心意不重要,殿下愿意收下礼物便是微臣的荣幸。”
两人又聊了几句,晏淮瀚的随从找他有事,在他耳侧低语了几句,他脸色微微僵了下,问安后便匆匆离去。
元知酌屏示意秋蕊刚刚撤下去的酒盏拿上来。
秋蕊面色露难,不忍规劝道:“殿下,您已经喝了两杯了,再喝就贪杯了,您的伤可还没好全。”
元知酌身上的伤倒不是什么致命伤,只是淤青看着触目惊心,没伤着脏腑经脉。
可秋蕊觉得受了惊吓怎么样都应该要安静调养才是。
元知酌点了点桌面,白净的脸上晕着淡淡绯色,她打人道:“我又喝不醉,况且这是药酒,你放着,下去看看我的药熬好了没。”
“你们一并出去。”元知酌退了屋内的宫娥,起身刚斟了杯新酒,醇厚的米香弥散在杯口,她低头嗅了嗅,还未碰唇,外头就传来一道沉稳的步伐声。
“不是说了,不准你喝酒吗?”迟奚祉掀开帷布走进来,凌厉的五官在阴影和光亮的摇晃中起转承合,轮廓分明,视线定在她缠了纱布的手上,要笑不笑。
“我不喝,是给陛下斟的。”元知酌颤了颤指尖,将手收了回来,面上笑意盈盈,明艳的杏花眸顾盼生姿,怪道:“谁又在乱嚼舌根?”
她懒身支起,撑着下颌枕在如意软枕上,媚骨天成的身段腾了片位置出来。
迟奚祉沉沉的视线凝在她的小脸上,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鬼话,还是不打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