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马婉竟奇异地没有打断或反驳兰莺的话,只是怔怔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兰莺见状,反而放缓了声音,红着眼睛道:“若世子真心待女郎,女郎如何帮他,婢子都没有理由从中阻挠……可婢子担心他从起初便只有满心算计,试问这样的人,若有一日女郎没了利用价值,那他还会继续待女郎好吗?若女郎和马家不肯依从他,他会善待马家吗?”
这些原本马婉从听不进去的话,此时却巧妙地和荣王妃临死前的呓语重叠,又因牵扯到马家,让马婉不由心神摇摆起来。
“女郎,婢子想了又想……”兰莺眼中开始冒出泪花:“先前局势不明之时,圣人想借女郎监视荣王府,女郎是圣人眼中的棋子。而如今局势已明,女郎没了用处,反而要成为圣人眼中与马家的隔阂……”
“他们都只想利用女郎……”兰莺哭着道:“女郎,时至今日,咱们只能自救了。”
马婉情绪起伏间,脑中一阵剧烈嗡鸣。
见自家女郎脸色异样,兰莺忙将其扶住,让其靠在床头,转而倒了杯温茶,送到马婉嘴边。
马婉刚要去喝,却突然偏过头去,抑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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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日已不是第一次干呕。
兰莺突然想到自家女郎近来不佳的胃口,脸色不由变了变:“女郎的月事推迟了有一段时日了吧……”
好不容易止住干呕的马婉抓紧了被子,神情起伏不定。
兰莺下意识地想去请医士来,起身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头看向马婉:“女郎……”
若女郎果真有了身孕,被世子以及荣王府的人知晓……再想走,那便难如登天了!
这哪里只是一个孩子,这分明是马家和荣王府之间最紧密的血脉牵连。
兰莺看着自家女郎的腹部,气得简直要哭了——谁让它这个时候来的?投胎会不会看路啊!
“先别去……”马婉声音低哑:“别叫任何人知晓。”
这两年来,和世子一样,她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孩子,只是一直未能遂愿。
而此刻,她抬手抚摸着腹中有可能存在的孩子,担忧却远胜过欢喜。
换作之前,她本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世子,但此时……
马婉决定暂时隐瞒。
她抬眼看向兰莺:“兰莺,你让我好好想想。”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向她围涌而来,如今她脑子里很乱。
而在离开这件事情上,她则是比兰莺更清醒些,她知道,这不是能够冲动决定的事,出了这座荣王府,是益州城,而即便出了益州城,却仍是剑南道……它们全部都在荣王府的严密掌控之内。
大争在即,如此时局下,她怕是寸步难行。
马婉含着泪,看向房中一切为她的喜好而生的陈设。
如今对世子的一切揣测,皆无真正的证据,她总要好好地想一想……
兰莺扑到床边,含泪抱住了马婉——女郎终于试着去正视那个有可能存在的残忍真相……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女郎别怕,婢子一定会陪着女郎、誓死保护女郎的……”
马婉轻轻回抱住这个陪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女,通红的眼睛望向紧闭的窗棂。
窗外天色晴明,万里无云。
同一刻,京师皇城,甘露殿内,太子与马行舟等重臣齐候在此。
帝王做下了一个重要的决策——主动出兵山南西道,讨伐乱臣,一举肃清西部乱象。
这是无比重大的决定,也是朝廷合目下全部之力,可以对外做出的最后一击。
天子选择以此为刃,直指荣王李隐,以釜底抽薪之势,先制人,破其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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