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劝他不可多饮,他倒也听劝,并未放任自己大醉。
但在酒意的作用下,他这一觉睡得极熟,次日一睁眼已近午时。
没了常阔这个威胁,李逸此时已不再慌张,在幕僚的建议下,他决定先等后面的五万大军赶来,再一同上路,如此更为稳妥。
待到天色将晚之时,李逸果然等到了大军赶到的消息。
大军为了追上他,自寿州而来连续赶路多日,已经疲惫不堪,但李逸在此歇整了一日一夜,此刻却精神充沛,他不顾士兵体乏,以“军机不可延误”之由,仅令大军原地休整了一个时辰,便继续连夜赶路。
如此至次日正午时分,兵马歇息进食之际,忽有斥候来报,道是自右侧方现了滁州军的踪迹。
李逸的幕僚正色问:“果真是滁州军?可查探清楚了?”
那士兵点头:“的确是自滁州而来,军旗兵服做不得假,的确是滁州军士,为者穿的乃是刺史官服。”
李逸道:“既如此,那便在此稍等一等他们。”
他对滁州军没什么兴趣,此刻也并不将那位素未谋面的韦刺史放在眼中,但他显然很想亲眼看一看常阔的级。
大军趁机在此歇息,如此等了一个时辰余,果然见到了赶来的滁州大军。
李逸遂下了马车,在两名幕僚的陪同下来至军前,去见那滁州刺史。
“下官乃滁州刺史韦浚,见过李大将军!”身穿刺史官袍的中年男人朝李逸行礼。
李逸看他一眼,点头,视线很快移到了他身侧士兵手中捧着的匣子上。
中年男人会意,忙道:“下官初次拜见,特备薄礼,还请李大将军过目……”
说着,亲自捧过那沉甸甸的匣子,走向李逸。
却在将要靠近李逸身前之际,被一名幕僚抬手拦下。
那幕僚含笑道:“不如先让某代为观之——”
中年男人从善如流:“请。”
幕僚又谨慎地看了两眼那匣子,才抬手打开。
此刻李逸身侧皆是他的心腹,故而不必担心常阔的级出现在这里会在军中引起动乱。
到底李逸也不可能在此时,以如此方式宣扬常阔已死的消息。
只需验看一番便罢。
匣子打开,的确是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幕僚却眼神一变,立时抬眼看向那捧着匣子的“滁州刺史”:“韦刺史怕是认错人了吧!”
李逸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却也顿时皱眉。
他虽不认得这级是何许人,但这根本不是常阔!
这滁州刺史是什么意思?难道杀错人了?那常阔呢?逃了?!
李逸已觉察出了不对,他身侧的幕僚则直接指向那“滁州刺史”,道:“把此人拿下!”
此中怕是有诈!
这幕僚甚是戒备果断,略更改修饰了形容,扮作韦浚的金副将在心中骂了一句“晦气”,立刻将匣子扔向李逸,同时拔出了披风下的长刀。
女郎说过,若能借机先擒住李逸,便再好不过!
但女郎也说了,若形势不妙,便不必勉强为之,还须自保为上。
为验看“常阔”人头,李逸身边只有数十名心腹,其他士兵都在十步开外处守着,趁着更多的士兵还未围上来,金副将与身侧士兵一同拔刀,边战边往后退。
不远处,身着滁州兵服的常岁宁见状,立刻带人策马上前去救人。
李逸被护着躲往后方,一边怒声下令:“……这些人乃徐氏反贼同党,剿之!”
军中各副将校尉闻言一时反应不及。
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不是滁州军吗?怎成了反贼同党?
然军令当前,尚在歇整的大军立时戒备而起,拿起兵器便列队奔涌上前。
却忽听对方军中响起响亮的高喝声:“常大将军在此!尔等是要以下犯上,灭杀副帅吗!”
常大将军?!
众人惊惑之际,果见对方军中一人一马行至阵前,身形魁梧,眉眼威严,正是常阔无疑!
“是副帅!”
“常副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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