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轻点头。
昔姓在东罗也是贵族大姓了。
“原来是东罗人啊……”喜儿讶然后,又觉困惑:“女郎是怎么瞧出来的?怎婢子瞧着这东罗人和咱们大盛的男子生得差不多?”
常岁宁端起解暑的饮子,随口道:“细看还是有区分的。”
一旁的魏妙青闻言细瞧了瞧那昔致远,却是皱眉——她怎么看不出什么区别来,这常岁宁是怎么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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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便悄悄看向常岁宁的眼睛,只见少女一双眼瞳静如山泉,一眼瞧过去,好似叫人觉得周身都跟着清凉了不少。
魏妙青面容一皱。
这眼睛又算怎么回事啊?
世上竟有如此处处不讲道理之人!
她心中又生挫败,自行屡战屡败,只得收回视线闷闷吃茶。
那昔致远是东罗人一事,便在妇人间很快传开了,东罗人是不必多作考虑的,大盛律有明言在,外邦国子监生除非就此定居于大盛,入盛人籍,否则不可与大盛女子通婚。
若说其他人还须要细细打听权衡,那场上最惹眼的那位儿郎,却是根本无需再去多做分辨。
乔玉柏的出色是藏不住的。
国子监祭酒之子,样貌上乘,性情随和温润,才学出众——
这般条件,俨然是属于榜下捉婿中,可闭眼入的那一挂!
且纵是不谈那些出身才学等内里锦绣,便单靠此时于击鞠场上的少年英姿,即可倾倒无数了。
王氏身边围着说话的妇人明显多了起来,甚至渐有拥挤之势。
郑国公夫人段氏见大家抢得欢,便也转头低声问女儿:“青儿瞧这位乔家郎君如何?若觉合眼,阿娘也去抢一抢?”
郑国公一家四口,向来没有委婉可言。
魏妙青神情闷闷地揪着帕子,摇摇头:“挺好的啊。”
一旁的芳管事:“?”
女郎的头和嘴,怎还各玩各的呢?
但毫无疑问的是,什么乔家郎君,女郎根本没在看的……女郎的心思全在那常家娘子身上了。
“那待瞧见了合眼的再同阿娘说……”段氏拍拍女儿的手,便又转回头笑着和常岁宁说起话来。
魏妙青见状心口更堵了,灌了一大盏冰饮子下去,冰的牙关打了个寒颤。
赛场之上,随着一声锣响,本场第四节落下了帷幕。
“本节蓝方获旗五面,蓝方再胜——”
马上的崔琅举起手中鞠杖,全是汗的脸上满是喜色:“赢了!咱们赢了!”
虽每场有五节,但至此乔玉柏一队四节已胜三节,胜负已定,他这声赢了是实打实的。
“余下一节咱们还要比吗?”那姓胡的少年拿袖子抹了把汗,问乔玉柏。
上一场,昌淼所领的黄队,前面四节也胜了三节,按规矩第五节已不必再打,但昌淼却言辞挑衅,逼得对方不得不又赛了一节,由此胜了四节。
有此先例在,这姓胡的少年便才多问了一句。
此时听得这句问,对方那四名已露出颓色的学子交换了一记眼神,也等着乔玉柏的反应。
“自然是不打了。”乔玉柏下了马来,笑着道:“已值正午,再打一节倘若有人中暑了,那咱们午后的终赛还打不打了?”
他话语坦诚,倒将为己方的思虑说得明明白白。
未自彰大度,却叫人很舒适。
对方四人皆暗暗松了口气。
胜负已定,他们的斗志已经垮了,再打一节赢面也是微乎其微。
方才那昌淼一队打得实在很凶,输方不仅输了比赛,怕是连尊严也被一并挫伤了,下场时的脸色都很难堪。
此时崔琅已朝他们走了过来,笑着抬手施礼:“承让承让!”
少年生得不错,此时笑容满面便很是讨喜:“今日我家长兄前来观赛,我若输了实在没法儿交代,幸而得诸位承让,这才赢了此局!”
那四人皆知晓他的身份,此时便觉有些受宠若惊。
国子监内各学馆将生源分而授之,他们所在的学馆内的监生多是由各州府辛苦考上来的,因远离京师,出身平庸者便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