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没说话,眼睛瞟向他的手臂和破破烂烂的领口,像个小变态似的一下扯开。
不怎么见光的白皙皮肤上,遍布着横错交叉的伤口,伤口还泛着红,像被利器划下的深刻记号,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突然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梦中希里斯的身躯残破不堪,像被撕成了一块块,惨烈无比。
无声地看着他此时皮肤上留下的痕迹,宁昭昭已经大概猜到他经受过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
殷红的小嘴紧抿,眼睛里又忍不住盈满水雾,宁昭昭咬着牙,气呼呼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你!”
见她已经知道了,希里斯无奈叹气:“这不算伤。”
“这还不是伤?”
他不承认,宁昭昭作势要去扒他的裤子,希里斯扭动了下,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手腕并捉在一起。
“要重启系统、清除BUG,必须这么做,”希里斯本不想说太多,可宁昭昭了正在气头上,他知道不说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黑暗空间是整个APP系统的核心,而我就是那个重启的钥匙,可重启的入口需要七把‘钥匙’。”
之后的
话,他没有再说下去。
宁昭昭感觉心口被山压住了似的,闷得难受。
即使他没有明说,但她懂了。
七把钥匙,意味着将希里斯分成七份……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遍布拼接般的伤口。
就算他不会死,这种粉身碎骨的痛该有多么可怕!
纵使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死,可她知道什么是“痛”,那是一种比死更折磨的感觉。
死亡不过是一瞬,痛却可以将人折磨到极致。
宁昭昭没有问他会不会感受到“痛”,很显然,希里斯可以清楚感受到这一切。
否则他的发丝不会被汗水打湿,他也不会这么无力又狼狈地躺在这里,曾经那个总是西装革履在她面前耍帅的男人,竟然会这样颓然又孤独地躺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随时会断气的鱼。
希里斯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感觉不到痛的。”
骗子。
都骗她多少次了,还来!
之前说不会做危险的事,结果现在成了这四分五裂的拼接惨状,她还会信他的话?
宁昭昭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去一旁的洗手间,突然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连想给他擦下脸都不行。
这个屋子之前一直空置,很多年都没有卖出去,因为宁昭昭对面的房子闹鬼,也难怪没人愿意住这里。
她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犹豫把身上的家居服脱下,拧干水龙头打湿,只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背心。
希里斯本来
想看她在做什么,当看到那有些透的粉色背心,马上移开视线,声音有点结巴:“你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感冒又不会粉身碎骨。”
“我没事,等身体恢复了我就……”
“你就什么就,你少说话,”宁昭昭不客气地吼回去,手里打湿的上衣一下糊到他的脸上,仔仔细细将他的脸擦干净,又顺着滑向脖子,“你在这里躺多久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希里斯盯着她,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
宁昭昭一想到他经历过的事,心口抽着般疼,凶巴巴吼:“你说话啊!”
“是你叫我少说话。”希里斯小小声。
从没见过他这般委屈的模样,宁昭昭嘴角抽了抽,放柔语气:“我现在允许你说话了。”
“六天。”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这里没人,在这里等着身体恢复是最好的地方,而且……”
而且,隔壁就是她家,即使她不在,某种微妙的感觉仿佛依旧可以让他感觉到那个女孩就在不远处,让他的心情可以平静下来。
宁昭昭的手一顿,什么都没说,拿着变成红色的上衣去了卫生间清洗。
只是简单擦拭了一下,整个衣服就被-干涸的血迹染成了红色,她不敢想象他刚被撕碎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清洗干净衣服,宁昭昭又回到他身边,安静又乖巧地蹲着给他擦脸。
或许是之前太过痛苦,希里斯出了太多汗,发丝被拧成一簇簇,看起来有
些狼狈。
他不停地别开脸,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脸颊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红色,希里斯有些不安分地扭动,开始抗拒她的动作。
“你再动,再动我就把你绑起来嗷。”宁昭昭气鼓鼓往他腰上一跨,突然凑近,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唇,好听的声音蹦出几个警告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