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忘不了,陈美莲被带走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她阴测测地对自己歪嘴巴,她虽没发出半点声,但宁晨从她的嘴型看出来了,她说:你不该在这。
宁晨回家休息半个月后,每晚都噩梦不断。虽然没再梦见那男人,但她还是受不了精神压力,将此事告诉了娘家人。奶奶听后,送了她一只避邪的镯子。这只镯子长得很奇特,它通体黑色,在阳光下照耀甚至还微微闪着红光,宁晨不懂是什么质料,但出于对老人的尊重,还是当着奶奶的面将镯子套在了手上。于是,晚上她又梦见了那个人。
这次,她的梦很祥和很安宁,没有一丝恐怖和紧张的气息。她和他都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他们手牵手在池塘边玩耍。男孩问她,“你要跟我回家吗?”
宁晨想了想,笑道:“好啊。”
男孩闻言也笑了,伸手来牵,宁晨正准备欣然应允却听身后有人喊她,“晨晨!”
她一回头就见林景然站在那里,林景然说:“晨晨,跟我回家,我才是你丈夫!”
宁晨蹙眉,还有丝丝犹豫,景然却忽然挽起袖子露出手臂来,宁晨看见,他手臂上有奶奶送自己的那只镯子。“晨晨,快过来!不要跟着他,过来!”
宁晨纠结了,她一眨眼,眼前的林景然的脸就慢慢扭曲起来,变成一个年轻男孩的脸,他痛苦而难受,死死掐着脖子瞪大眼睛盯着宁晨。宁晨看清楚了,他的脖子上,套着那个黑镯子,镯子就好像金箍似的,越缠越紧,越紧越缠,但宁晨却看清他的样子了。
就那么一瞬,她忽然记了起来,这就是那个熟悉的梦中人,是他!就是他!
“你——”
男孩半吐着舌头看她,眼神难以置信又绝望,“你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了,为什么要害我,我一直守着你,守着你的梦……”他的声音渐渐孱弱,渐渐变细,最终整个人都变回小男孩的模样。
霎时,宁晨已不由自主地叫出声,“小毅,你是小毅!”
对,她忽然都想起来,这是多么、多么漫长的一个梦。
【九】
正如宁晨所说,她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那病来得邪门,去得也邪门。
那天她和邻家男孩小毅照例一起放学回家,可忽然说着说着话就倒了,她住院的一个多月,小毅经常偷跑来看她,后来她病愈,小毅却失踪了。那时候她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的后来,似乎悄悄从大人嘴里听说,小毅死了。
他溺死在不远处的池塘里,但奇怪的是,那个池塘只没过小孩子的脚腕,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么浅的地方为什么孩子会淹死,警察调查了一圈也找不到线索,了了收场。宁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现在才忽然想起这些事情,似乎,已经遗忘了这段回忆很久、很久。
而现在,她还在自己的梦里。见到小毅被黑镯子勒着,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办法救他。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怎么帮你?我不是故意的。”
小毅摇头,“不是你的错,错在你家人。”
宁晨傻了,“为什么?”
小毅笑得阴冷,“你还不明白吗?那时候你就该死,是我代替了你,是你的家人,你的奶奶找了茅山道士,让我抵了你的命,我死于非命没办法离开,只得悄悄进你梦里,做了你的守梦人。”
“我对你多好,我帮你挡了那么多灾难,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死在几年前的空难中、车祸中、瘟疫中,是我!是我一次次守着你的梦提醒你,这次如果不是我,那个疯女人也会杀了你,因为你夺走了他的儿子,和那个狐狸精一样!没有我…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晨晨……可就这样你奶奶居然还是要灭了我,我好疼,我的脖子要被勒断了。”
宁晨还在哭,她说:“真的对不起,我要怎么办,怎么办你才能解脱?”小毅听了这话忽然勾唇笑出声,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报仇,我要找他们抵命……”
【十】
自落香村回来后,林景然就将妻子送回了娘家。晨晨说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他一时间也无法接受母亲杀父的事实,欣然应允。这已是一个月了,林景然收拾好情绪,觉得,是时候接妻子回家了。
这是个周末,他起了个大早回到妻子家,正准备敲门却见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进去,职业敏感让他闻见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见状他有些紧张地冲进妻子的卧室,见宁晨安然无恙地坐在床前松了口气。
他试着唤她,“晨晨。”宁晨没理,林景然只听劈里啪啦的声音,探头一看,妻子好像在烧什么东西,火盆里,似乎是一个黑漆漆的镯子。
“这是……”林景然话还没说完就觉头上挨了重重的一棒,接着半昏半醒的他感觉被人拖住了后腿,慢慢地、慢慢地,拖进了浴室。
他闻见,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今夜,谁在为你守梦?
吾家小龙初长成
《未成年人心理学》
《我从哪里来?》
《成长的步伐》
《开启爱之门》
《青少年性教育健康指南》
………
新华书店偏僻的角落里,薇薇望着琳琅满目的书架,左右为难。这本讲得含糊不清不可以,那本写得太露骨更不可以,那那本居然还画着□裸的插图更不可以!!
将《青少年性教育健康指南》搁回书架上,薇薇粉腻的脸颊已红了个透,做贼似地左右环顾一周,确信没人看见自己后才微微舒了口气。这哪里是神马“性教育健康指南”,简直就是“性技巧健康指南”。要她把这书买回去,还要拿给小呆龙看,是绝对绝对不行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