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闻言一噎,被大妈推那么一掌差点直接跌到地上去。瞪眼看了看大妈,确信她不像开玩笑后,陆薇才战战兢兢地回头——
她的前面,明明还排着两个女学生:长马尾、运动鞋,宽大的蓝色校服、挂满明星照片和玩偶的书包,都是清清秀秀的模样,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大妈你看不见……
陆薇暗暗腹诽,两个女学生察觉到薇薇竟能看见自己,也如普通小姑娘般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大妈见陆薇脸色煞白,又推了推她道:“往前走啊。”
听见动静,站前面的男人也回头,推了推眼镜满脸疑惑地盯住陆薇,用眼神询问她为何不肯站到自己身后来。
陆薇埋头,默:看来大家是真的看不见她们……难道那个世界的孩子们也要上学咩?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薇薇缓缓退出队伍,干笑道:“我忽然想事,不、不走了——”
陆薇眼见大妈跨步向前,与那两个女孩子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抖了抖肩,不敢看女学生的表情,灰溜溜地离开了地铁站。外边阳光明媚,因为周末的缘故,孩子们在花园里嬉戏打闹,可尽管美景当前,薇薇还是笑不出来。(==)
她清晰地记得,现在是公元2012年3月31日北京时间10:22分,自己被告知红绳真相后的第9天。自从知道坑爹红绳的功效后,薇薇总能有意无意地撞到某些奇怪生物。
乐菱告诉她,妖魔们和濒临动物性质差不多——数量稀少,再加之薇薇手上的红绳神力低弱,其实能看到的妖魔并不多。最开始薇薇也用这番言语安慰自己,踌躇着或许吓着吓着就习惯了,戴根红绳也没什么。自己绝不因此而趋于某祸害的淫威,称他心愿去爱宠之家打白工。
但事实证明,陆薇的人品实在太差、太差,她基本两天就能撞到一次“他国的使者”。
今天是周六,薇薇本来是打算做地铁去季晴家的。上次因为突发事件,陆薇没能交到租金,凑巧又赶上房东太太出门旅游,是以交租之日一拖再拖改到了今天。可薇薇万万没想到,在地铁站也能遇到那东西。无奈之下,站在紫年广场的陆薇忍痛决定:打的。
但一上出租车系上安全带,薇薇就后悔了。驾驶座位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含笑朝陆薇点头:“您好,请问要到哪里?”
嗯,礼貌有加,笑容亲切,是个好司机。可是……谁能来告诉陆薇,为什么这位看似再正常不过、再普通不过的司机没有腿……驾驶座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缓缓蠕动着青色蛇尾,末梢还怡然自得地微甩着。
呵呵呵呵,一定是愚人节要到了,一定是。
薇薇吞了吞口水,抽搐嘴角道:“我忽然想起有点事,不坐了……”
“咦?等一下。”司机歪头,趁这功夫陆薇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蛇尾却忽如其来地晃到陆薇眼前。薇薇啊了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霎时,亲切和蔼的司机叔叔鬼魅奸笑:“呵呵,你果然看得见。”
薇薇哭,腹诽自己这是神马人品啊,传说中的濒临动物也能一天遇两次。她正准备双手举过头顶求饶,大喊“大王饶命”时就见司机小伙忽然忸怩起来,道:“哎呀,你刚才一上来就盯着我尾巴猛看,我就知道你是同类了。那个……妹子留个电话成不,怎么平时这片区派对从没见过你?新来的?”
薇薇(彻底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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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种种原因,薇薇还是比预期晚了半小时才到季晴家。急急忙忙上了楼,敲门,对方一开门,薇薇却当即目瞪口呆,心跳加速,语无伦次——
原来,比妖魔更恐怖的,永远都是人。
这边“比妖魔更恐怖”的某人倒是一脸淡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转身又进了里屋。所幸的是,今天房东太太终于在家了。见陆薇进门,季晴从沙发上伸脑袋招呼道:“来了啊?”
薇薇木讷点头,从包里掏出信封交给季晴,心里却飘飘然想:季晴家的东西倒是坏得蛮快,这么短时间季冰山又来当装修工了啊。只是怎么自己每次来他都往厨房躲呢,难道她已经长到惨不忍睹还不如蟑螂的地步了?
季晴一边数钱一边问:“听说你弟弟现在也和你住一块?”
“嗯。”薇薇应声,盯着房东太太点清钞票后起身,正准备告辞鼻尖却闻到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两人齐齐回头,季匀已经顶着张冰山脸端咖啡出来了。一、二、三……薇薇悄悄数,盘子里居然有三杯黑糖玛奇朵,环视一周,呃,如果她眼睛没花,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俩姑侄,的确只剩自己了。那这么说……第三杯黑糖玛奇朵是给自己的?
一般情况而言,薇薇和季晴都没什么好聊的。每次来交租金都是就房子问题交代两句,季晴当面点清现金后薇薇就离开,可现在这个状况——
一时间,季晴和陆薇都僵在原地,不知道冰山先生什么意思。季匀也好像没看见陆薇起身要走的模样,放下咖啡盘后,搭着眼睑淡淡道:“中午把买的黄花鱼清蒸了,还有个糖醋排骨,干煸鸡翅,一个白菜豆腐汤。”
季匀扇了扇长长的睫毛,一边说一边将咖啡整齐地摆在三个方向:自己面前一杯、季晴面前一杯、空着的位置上一杯。陆薇脚钉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霎时连告辞话都不知怎么开口了。当机的脑子里中了一种名为“吃货”的病毒,眼前晃来晃去都是糖醋排骨,干煸鸡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