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风一吹便透骨凉,四肢早就冻麻木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路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天气太冷。
“绍宜——”晋州忽然惊呼,伸手抚上我额角。
他动作轻柔,可是一触之下,却疼得我眼冒金星。我抬头看向对面的玻璃窗,窗离倒映着我的脸,额角高高隆起,红殷殷的血几乎要沁出来了,连眼睛都肿成一条缝。
“没事,几天就消了。”我挡开他的手,故作轻松。
晋州怔怔望着我,原本夜海般深沉的眼,慢慢涨了潮汐,他忽然将脸埋进掌中,良久——
“为何每个女人遇到我,都落得这般下场?”他闷声自问。
片刻后,他平复好情绪,再望向我时哀戚之色已经敛去,“绍宜,连累你陪我一起受罪。我实非良伴,若你要走,我不会再阻拦。
我沉默地望着他——
尽管此刻境遇狼狈,我仍不能忽视他身上萧逸儒雅的书卷味,他实在是个耐看的男人呢。难怪会有女人前仆后继,以命相搏。
可是他自己,也在这些爱里伤痕累累。
他原本该是云淡风轻的翩翩君子,却为情债所累,落得如此狼狈。
远离他醉心的讲台和学问,屈居在一家小餐馆里,成日遁逃于书中,夜夜孤坐在”浮生“一角。
难道他真要这样度完余生?
也许每一段失败的爱情,都特别伤人。
但我觉得晋州特别倒霉。因为爱上他的女子都特别决绝,且不肯自爱。
”绍宜,我必须坦白告诉你,这不是卫欣第一次自杀了。”紧张平静地望着我,眼里一片死寂。“你还记得又一次,我发烧,你来照顾我吗?其实那之前,卫欣就希望和我复合,我拒绝后她也吞下了安眠药。但她事先也有通知我,所以我正好赶得及去救下她。那次我便同她讲的清清楚楚,我和她绝无可能,她也表示明白。没想到,她知道你的存在后,又故态复萌。”
我终于想起,我终于想起,是有那么几天,我始终联系不到晋州。
当时我颇多疑虑,但顾忌到人人都有隐私,但没有探究。
原来如此。
但懂得在自杀前通知人,可见并非真想寻死,而只是一种宣泄。
“绍宜,我会连累你的。你离开我,我绝无任何怨言。”他轻轻握我的手,“我仍然感激你,曾给过我那么美好的希望。”
他面色憔悴,双目里神采尽失去,与之前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我只觉心里一阵钝痛,没来由地膝盖发软。
他失败的婚姻中,他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
我伸手,轻轻替他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我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