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舒一收到花,立即被公司的女孩子们包围,收获更多的艳羡——还有妒忌。
我是公司里,唯一被这个伧俗的节日遗忘的女人。
以往的情人节,没有鲜花礼物,我丝毫也不觉得异样,因我属于已婚女性。
已婚妇女就是,虽然心底还希望收到花,可是嘴巴却硬撑着说,韭菜花比玫瑰花更实用的一群人。
可现在,我又变回单身女郎。
而孙晋州——他含蓄的浪漫,只绽放在“浮生”一张餐桌上。
我喝口茶,普洱已凉,喝到嘴里又苦又涩,香醇不再,就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
正在兀自伤感,前台小妹通知我去前台签收快件。
前几天买了个彩釉镂花茶叶罐子,今天该到货了。
我慢慢蹭到前台去签收,却在看到快件的那一刻,愣住了。
办公桌上放着的,并非我包裹严实的罐子,而是一盆鲜活的植物——
一只青花冰纹瓷钵里,一丛青葱般细长的叶子袅娜地向上伸展着。
谁会在这送花的节日里,送我一瓷钵繁茂的大蒜苗?
我狐疑地取过叶丛里插着的一张黄色小卡片。
卡片上蓝黑色的钢笔字,十分俊逸——
whosenawaswrittenwater?
我皱眉——这句话好熟悉。
对了,这是大诗人济慈的墓志铭。
是谁送我一丛写着墓志铭的蒜苗?
我翻过卡片,背面写着——
等它开放的时候,上帝与春天,会重新回你身边。
我顿时豁然开朗——孙晋州。
这钵蒜苗叶子的名字,也确实盛放在水中——这是一钵没开花的水仙。
这一刻,遥远的春光忽然照进冬日。
我将水仙放在案头,不禁望着秀美的叶子微笑——含蓄才是浪漫的至高境界。
早这个俗气的节日里,孙晋州不能免俗地,送了我一份不俗的礼物。
经过前台妹妹的宣传,公司里的姑娘们,都跑来看我的水仙。
王云舒甚至抢过那张卡片,大声朗读上面的字,读完夸张地对我说:“老大就是老大,收的花都比我们的有创意!”
然后,她又故意用很酸的语调念道:“whosenawaswrittenwater?哇,要不要搞得这么浪漫啊——受不了啦。”
我原本可以阻止她,但私心里,却又忍不住想在唐美妍面前炫耀,好让她知道,温旭生那一页,早被我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