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天气预报的忠实观众!”我含蓄地拆穿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瞒了我什么?”我故意装傻。
他忽然转过脸,一言不发地凝视我。
我莫名有点心慌,他目光笃定,似暗夜中的烈阳,有夺目光辉,照得我浑身暖融融的,酥麻麻,却又不敢逼视。
我略微往下看一点,咦,他嘴唇的弧度好性感。
还没看真切,我的唇上一软,有男性迷乱的气息扑过来,暖暖地堵住了所有的思绪。
这个吻很长,很长,长到我呼吸凌乱,几欲窒息。
终于,不只是膝头发软,全身都软了。
哦,孙晋州真是个高手!
在床上躺了很久,我还在仿佛回味那个吻。
我忽然明白什么样的吻,才能吻走对方的灵魂。
原来,接吻也要看对象,一个好的对手太难找。
就像谈恋爱一样,谁爱谁多一点,都无趣得很,非得旗鼓相当才有意思。
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我交好运,遇到孙晋州这样的对手。
不过,这还只是开头。
万事开头最难!
我忽然有点欷歔,又要从头开始,欢天喜地期待每一次的相处,满满的希望,一次次落空。
最惨的还是必须拿最好的一面示人,可是,我已经没有最好的一面了。
刚开头,谁有兴趣看见你的缺点?然而千疮百孔都写在脸上,怎么粉饰得干净?
还好,孙晋州也算对我知根知底,最难看最丢脸的时候,都被他看去,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又觉得找个熟人谈恋爱,也不错,至少不用从盘古开天时候开始同他交代自己的从前。
我从来没有想过,两个离过婚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想象中,人到中年,最窘迫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比起初涉爱河的新鲜冲动,中年人的爱情实在太过平淡。
没想到他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一切同往日并没有两样,但是却又完全不同了。
我照例到“浮生”吃饭,而他也照例为我安排好一切,只是——
那一张我坐惯了的台子上,多出一只白色小瓷瓶,样子简单,完全可以忽略。但我每次来,总有不同的花等着我。
有时是一朵素净的白玫瑰,有时是一枝浅紫含苞的郁金香,有时是别致的墨菊。
他用这种方式送花给我,含蓄而隐秘,但我一眼便可收到其中的深意。稍有空闲,我也会窝在沙发里,等客人走后,与他煮酒聊天,说上一整夜,总也谈不厌。
然后,他会握住我的手,揣进他大衣口袋里,同我一道,在清冷无人的冬夜街头徐徐地走,直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房间的灯亮起来,又静静吸一支烟,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