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一比,相差至少十个级别!”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孔金诸和我可是比二十七层净化的娃哈哈矿泉水还清白干净!”
“是吗!”任荇荇始终微笑,是那种温和的却又拒人千里的微笑,“可是他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啊?”我意外极了,“他怎么说?”
不会硬把莫须有的脏水往我身上泼吧?
“他说他同你在灵魂上有沟通!”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有点不自信。
连颦眉的小动作,都让人怜惜。不知当年西施捧心的样子,有没有这样美?
“灵魂上有沟通?”我张大嘴巴——天,一定丑死了。
我赶紧闭上嘴巴,在美女面前还是不要太唐突,太不注重仪态了。
我努力让自己斯文一点,不解地问:“我同他灵魂上也没什么好交流的,平时都只交流工作!”
“是他自己亲口告诉我的!”任荇荇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接近过他的灵魂!”
“别听他胡说,他根本没灵魂。”
“啊?”她瞪圆眼睛。
“你那样美,他的灵魂早就被你勾走了,平日就剩一副臭皮囊和我们在一起,除了你,没谁能够得到他的灵魂!”我笑嘻嘻拍马屁,生怕美人再皱眉头。
奇怪,在她面前,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任荇荇笑了,“你太有趣了!”
我最怕听到别人说我有趣了,感觉像个出尽洋相的小丑。
“我不怎么有趣!”我讪讪地说,“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你太漂亮了,他没有安全感,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他故意说和我怎么怎么样,好让你也同样紧张他。”
我努力为该死的孔金诸开脱。
“可是,他想同我离婚!”任荇荇十分冷静地对我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不关我的事啊!”我赶紧撇清关系,“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哦,不,是半点都没有!”
“可是他说,你常常约他吃饭,和他谈心,他说只有你了解他!”她手势优雅地替我倒了杯茶,“我不小心看到他发给你的短信,不像没有瓜葛的!”
任荇荇始终维持平静的美人仪态,我由衷佩服她,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这样好,太难了。
有的女人长得美,可是坐下来剔牙抠脚,开口闭口问候别人老娘,实在不敢恭维。可是,任荇荇遇到这么大事情,还能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确实是真美人。
“后来我追问他,他终于承认你们两情相悦。”她的神情忽然有点落寞,美人终于流露了她的真情绪。
“我可一点都不了解他,也没跟他两情相悦!”我有点生气,连证据都不会销毁,还想学别人做贼?
“如果你真和他没什么,他为何一定要和我离婚?”美人不解。她问我,我也不解。
我自问没有拆散任何人婚姻的魅力,更何况这种超级美女的婚姻。他一定是被老婆逼急了,才想用离婚来转移注意力,搞得自己一副遭遇真爱的样子!
呸!
“会不会是因为你天天打麻将,他故意说来气你的啊?”我承认自己多嘴。
7只是看走眼(6)
“可是,自从结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工作过。我不打麻将,还能做什么呢?”她叹口气,“男人对女人总是有很多要求。我工作,他怕我招蜂引蝶;我打麻将,他说不务正业;我多和他说几句话,他说我什么都要过问,不给他留空间;我少和他说几句话,他又觉得我们缺乏交流,我不关心他。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是谁替他备好三餐,预留夜宵,洗干净衣服,熨烫平整,搭配妥当?他经常工作到凌晨才回家,早上睁开眼睛就出门,我以为他工作烦心,不敢骚扰,却原来他一心一意对别的女人诉衷肠!”
她话说得急,故此微微有点气喘。因为愠怒,脸上有些红晕,比刚才那个克制有礼的美女,生动多了。
“孔金诸有此贤妻,真是他的福气!”我由衷感叹,当年温旭生对我还不是挑三拣四?我自问没有任荇荇做得好,长得美,可是一颗红心还不是一心一意向着他,一样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是‘闲妻’吧?”她苦笑,“闲在家里的闲妻,终于被嫌弃了!”
“你可以工作啊!”我开始乱出主意,只是不忍看她落寞的神色。
“工作?我并没有名牌大学的证书。结婚以前,我的工作全靠一张脸,现在结婚了,难道我还靠出卖色相赚钱?对文凭要求低一点的工作不是没有,可我总不能还到公司扮青春,装可爱,当前台小妹吧?况且,前台也只要小妹,不要大婶!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找过很多份文职工作,无一例外,上班不超过一星期,不是老板另有企图,就是有男同事上来吃豆腐。我笑容多一点,他们说我风骚,我笑容少一点,他们说我闷骚,连女同事都不肯站在我这边,还踩两脚说,谁让你长得这么招人?活该!你说我能怎样?只能跟一班主妇打麻将混时间了!”
这样美丽,却还这样清醒,懂得自嘲,说起话来,惟妙惟肖,我仿佛看见一群眼冒绿光、毛手毛脚的臭男人,和一群被嫉妒的火焰烧得理智全无的蠢女人。
她不是没有灵魂啊!
她是背着一个美丽的外壳,被天下人误解!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点高兴——原来私心里,我也希望美人有灵魂!也许是我们对美人要求特别多,平日里,那样多歪瓜裂枣、满地吐痰的女人,也没见谁要求过她们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