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点点头,然后告退。
又想着嘉妃娘娘再度怀孕,说不得皇阿玛喜欢之下,私下里说了什么,所以嘉妃就要告诉永珹怎么做讨皇上喜欢。
见永珹急匆匆的步伐,想必是要回去操办去了。
永璋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痛恨:自家额娘怎么就偏偏失宠了呢,还被降位,不但害他丢人过苦日子,还害得他更得不到皇阿玛的欢心。说不得皇阿玛见了他就没有好脸色,也是受了额娘的拖累。
如果说皇上建立阿哥所,是为了把母子隔开,免得情分过重,那么在三阿哥这里无疑是很成功的。
他对亲额娘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
母亲孕育一场,对孩子的感情是天生,然而对孩子来说,却是陪伴他长大的人更重要。何况对三阿哥来说,是觉得亲额娘没怎么照顾自己,倒是拖累了自己。
这回出来,年幼的阿哥带了两个乳母,年长的阿哥就只有一个乳母和一个贴身太监,其余的就都是行宫的宫人伺候着。
乳母照料起居,太监却是会办差了,又最能体会阿哥们的心意。
此时这小太监就悄悄对三阿哥道:“在宫里自然是不能的,但在这儿行宫,爷想收买几个小宫女太监却是不难,济南行宫又不是圣驾常到的热河行宫,自然好买通人
的。”
严格意义上,这行宫都不在济南城里头,而是在城外的潘村①。
预备着皇上要东巡,所以才有国家拨款,让村民们都迁走,把这里建了做小型行宫,周围垣墙都只有一百二十八丈八尺,屋子只有三百来间②。跟紫禁城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可是差远了。
这里的宫人,自然也是最下层的包衣,甚至是包衣家买的奴才们,才被打发到这样的行宫里来。
日子过得既然苦,自然好收买。
永璋微微一笑:“你倒是机灵,去开箱子,先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去赏人。”然后又有些烦恼:额娘降位后,连着私下送给自己的钱都少了。
他不思额娘在后宫日子过得不好窘迫,只觉得自己辛苦。
又想起永琪身上挂着的各色物件,越发烦闷,若是自己的亲额娘是贵妃,必不会过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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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八阿哥不会行走之事,皇上心情不快,去看了看嫡子后,又去看小女儿。
只见贵妃宫里插了一只不太鲜旺,也十分一般的杏花,就先皱眉:“伺候的人越发会当差了,这样的花就摆在贵妃屋里头?”吓得从柯姑姑起跪了一地,行宫的宫女们更因少见皇上,吓得瑟瑟发抖。
高静姝有些惊讶:从泰山上下来,皇上心情一直很好啊,属于看一片云都觉得这片云像个吉兆的时候。
昨儿又传出嘉妃有喜的消息,怎么皇上今日这么暴躁啊。
又不是喜当爹。
细想了
想才恍然:皇上是不是知道了八阿哥的事儿?怪不得嘉妃这次有孕,没有出来招摇,只是闭门养胎。想来是好事跟坏事并在一处跟皇上说的。
见皇上还拉着脸,高静姝就解释道:“这是和顾自己选了非要折的,臣妾才插起来了,皇上不喜欢就搬走就是了。”皇上这才神色和缓,拉了贵妃的手道“和顾醒着吗?朕这两日都没见着。”
正好和顾刚睡醒,乳母把她抱出来。
她一见额娘就要扑过来,偏偏额娘不伸手,急的和顾小身子在乳娘怀里拧来拧去。
皇上见贵妃居然不肯接过来,不由惊讶道:“和顾要你抱呢。”
高静姝笑着摆手:“皇上不知道,她现在可爱跳了,昨日臣妾抱着她,她非要在臣妾身上跳。都给臣妾的腿踩青了。”
皇上莞尔,对着女儿伸手:“和顾,来找皇阿玛,你额娘娇气不肯抱你呢。”
和顾也不挑剔,见皇上肯抱他,就对着皇上伸手,搂住了皇上的脖子。
然而她就老实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抓着皇上的手站在皇上腿上开始蹦。
皇上失笑:“果然很有劲,你可是受不住的。”
高静姝心有戚戚点头:“等过了这一阵吧。这孩子,干什么都一阵一阵的,没什么长性。皇上不知道,她每根珠串子要了来都只玩两三天,就又去寻摸新的。今日还扯了人家舒嫔身上的红玛瑙串呢,害的人家送了她个项圈不说,还赔了
串玛瑙珠子。”
这要是个儿子,皇上就会开始挑剔了:三岁看小,没耐性这件事一定要从小纠正过来才行。
比如七阿哥,皇上虽然满心疼爱,但也再不肯纵容。
除了他刚出生的时候,也再未破例抱过。
如今每日见了七阿哥,就要看他的坐姿,看他用膳的规矩,教他说话的体统,反正已经开始照着继承人的严格标准培养起来了。
就算太后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心疼着,皇上也半点不肯放松。
不过在女儿面前,皇上就是全然的慈父了,只道:“孩子活泼健康就好,要什么长性。朕的公主,喜欢玩什么,自然有车载斗量的给她选。”
他看着和顾这样蹦跳,喜欢之余又难免想起八阿哥,轻轻一叹。
高静姝心知肚明,但皇上气都叹了,也不能不问,就道:“皇上今儿心情不好?”
皇上想了想,仍旧没有告诉贵妃。
贵妃胸无城府,知道这件事难免露出去给旁人,且等回宫再说吧,宫里另有好的外科大夫没有带过来,到时候让太医院都给八阿哥好好看看,他实在不想要一个天生不良于行的儿子,这不是在他的子孙福气上蒙上一层阴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