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姝刚转过一处老柳,就瞧见羊肠小路的尽头,一个大太监一脚踢翻了一个小太监,她眼神好,瞧见那小太监额头磕在山石上,已经磕出血来。
“那是在做什么?”
其实不等她开口,只看主子眼神落在那里,问喜已经先一步动了,几步跑过去将两人都拎到跟前,还骂道:“娘娘跟前,也敢咋咋呼呼的动手?”
那大太监磕头道:“奴才是狗舍的管事史田,这小狗奴才偷吃细犬的肉干,叫奴才抓了个正着,这才踢了他一脚。”
高静姝看着那个小太监,瘦的像只猴子,一张脸上几乎只剩下了一双大眼睛,生的倒是颇为周正。
“你多大了?”
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头上的血既不敢擦,又怕腌臜了贵人,只能趴在地上:“十二了。”
高静姝看他的个头,还以为不到十岁呢。
史田要不是跪着,估计还得踹他一脚:“回娘娘话要加奴才二字!”
高静姝不用再问,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胃口原本就是个无底洞,要不是吃不饱,怎么会偷狗的饭吃。
“你是照料细犬的?”
“回,回娘娘,奴才是。”
高静姝笑了笑:“那你会不会喂猫?”
小太监浑身发抖,显然是明白了贵妃的意思,连连磕头:“奴才会,奴才会!”
高静姝转向猫狗房的总管大太监:“本宫再要一只简州猫,叫这个小太监去万方安和馆照料吧。”
“是,是,能得娘娘青眼,是这小狗奴才的福气。”
高静姝一蹙眉:“他难道没有名字吗?”
一口一个小狗奴才,都是太监何苦骂人。
总管太监脸一苦:还真没有。
还是史田忙道:“回娘娘,这些猫狗房的小太监,许多都是辛者库或者浣衣局出来的罪奴,没名没姓的,横竖是伺候狗的,就都叫小狗奴才。”
高静姝侧过脸去:她果然还是不喜
欢这里。
这样的小孩子,她看见一个,带走一个,然而仍旧会无穷无尽。
就当是缘分吧,这个小太监正好出现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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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猫金贵,刚足月的时候,猫狗房不敢抱给贵妃。但简州猫却有许多,连同平常在挑中的黑猫一起,直接就跟伺候猫的奴才一起打包送到了万方安和馆。
柯姑姑听说了此事,转身就出去调查了一二,看是否有人故意让贵妃看见打人的一幕,然后借机把这小太监塞进来。
猫狗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有意使坏,抓伤了贵妃的脸,亦或是在五阿哥来请安时伤了阿哥都是大事。
经柯姑姑严密的排查发现这小太监孤苦无依后,又亲自板着脸去吓唬了这小太监,告诉他若是猫猫犯错就打他板子。
之后才将他洗刷干净,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来送给贵妃磕头。
“简州怎么样?”高静姝看他跪在跟前:“是因为去看简州猫,本宫才遇到你,那你的名字就叫简州吧。”
小太监立刻磕头:“谢娘娘金口赐名。”
高静姝知他从前饥一顿饥一顿的,从未吃过一次饱饭,因而嘱咐问喜道:“这两三日,先不要给他太多荤腥油腻的,慢慢再让他放开量吃。以后你把他当金珠银珠一样看待,不要因他是照顾猫猫的,就饿着他。”
问喜连忙应下来。
金珠银珠是他两个小徒弟,跟着问喜,在贵妃宫里算是唯三有姓名的太监,日子过
得很不错。
如今又多了个简州。
等和敬公主带着和婉公主来看猫的时候,波斯猫也已经落户万方安和。
两人各抱了一只猫。
宫里的猫被调理的都很温顺,爪子也剪得干净,若非蓄意使坏,断不会抓伤人。
“贵娘娘,这两只猫叫什么名字啊?”
和婉人如其名,是个生的婉约秀丽的姑娘,人也很文静,基本不说话,只是听贵妃与和敬聊天。
“波斯猫叫貂蝉,简州猫叫西施。”
和敬把猫猫拎起来看:“两只都是母猫啊?”
“不,都是公的。”
和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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