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孝大过天的封建时代,阻挠他们的不只是母命,更是母命背后森严的礼教。这些男性无一例外选择向母命妥协,向礼教妥协,有些甚至将痛苦转移到比他们更卑弱的女性身上,这不得不让我们想起鲁迅的《伤逝》。
《伤逝》中,涓生和子君为爱勇敢地挣脱家庭束缚,却在日益艰难的生活里消磨,涓生对子君的爱随之消减,以致最后荡然无存。
他向子君坦言自己不再爱她的想法,子君无法,只好回到了父亲的家,一个出走的女性回去会面对什么?我们不可想象,只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子君身死,而那把刀,是涓生亲自递出的。】
“呸!涓生这个负心汉,若能让我遇到,定要把他压到子君的面前痛打一顿解气!”有黄衫客当下愤愤地打抱不平。
“将一个女子推到风口浪尖,算什么男人!”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愤然指责,显然看不上这种行径。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子君与涓生无媒苟合,被抛弃不是自找的吗?”
有礼教的拥趸表示不屑,下一秒却被热心群众扔了一把菜叶——
“呸!我打你个迂腐小人!”
民间的情感,有时最为朴实。
武周。
武则天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此时听到这番话却也不由得出现几分恍惚。她是女子,自然更能体会女子的艰辛。
先前读《孔雀东南飞》,她便对焦仲卿的言语有些不耻,楚棠说得对,两人同是被逼迫,焦仲卿不知体谅刘兰芝,甚至冷语伤人怀疑于她,分明就是将自己不堪承受的压力又转加给刘兰芝。
她冷哼一声,眼角带着些轻蔑:“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值得托付?”
侍奉在一旁的上官婉儿也有些感慨:“比之焦仲卿诸人,最后提到的涓生却是更令人心冷。”
武则天点头,又道:“《伤逝》能在水镜中提到,想必是那鲁迅的代表作,先前观他诗句,觉得像个锐士,不想却有此情爱之书,后世对这类文章这般重视吗?”
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啊!武皇颇有些不解。
和武则天想到一起了的嬴政等人也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悄悄松了口气。经过先前那一遭,他们已经对新文学起了警惕,对多次出现名字的鲁迅更是多了些留意,还好,只是些缠绵之作罢了,若鲁迅写的是这类文章,那倒好说了。
几位帝王稍稍安了些心,甚至有闲情对小说里的人物表达自己的不屑:
“真不是个东西!”
被怼脸输出的焦仲卿等人则是纷纷捂住脸,想要辩解却找不到理由,羞愧极了。
【平心而论,他们都是礼教的受害者,不过我们换个角度,把视线聚焦到阻碍者的身上。上面提到的爱情悲剧,阻碍者都是母亲。
白居易的母亲嫌湘灵出身低微,配不上自家儿子;陆游的母亲嫌陆唐二人太过相爱,耽误陆游考科举;焦仲卿的母亲,她比较有代表性,我们稍微说一下。】
焦母一愣,不由得抬头,她有什么值得水镜单独说的吗?
楚棠一边贴出《孔雀东南飞》的节选片段一边道:【焦母为什么不喜欢刘兰芝?其实她自己有过说明。“此妇无礼节,举止自专由。”
“自专由”就是“由自专”的倒装,她说,刘兰芝这个媳妇实在是太无礼了,行事不管不顾,全凭自己的意志做主。我已经忍她很久了,你怎么还能这样由着她?
由此可见,在婆婆看来,刘兰芝的“原罪”,在于“无礼节”,也就是不顺从。一个好妻子应该怎么样?谦卑婉顺,三从四德,侍奉公姥。可刘兰芝,她太有个性了。这在焦母的眼里,就是“无礼节”的表现,如果由着刘兰芝,她的威严何在?】
“说得不错!”
焦母不由得点头,楚棠虽然经常语出惊人,但还不是荒唐女子。她自觉受到了鼓舞,接着对焦仲卿说到:
“那刘兰芝举止无礼,我行我素,眼里全没有我这个婆婆,实在不是良配。娘给你找的罗敷,柔婉可爱,这才是好女子。”
【从古人的视角来看,焦母的愤然是合理的,一个好的妻子就应该事事顺从,就算你在家中作女儿时如何娇纵,到了夫家都要收敛。焦母显然也是这样做的,并自然而然用这样的规矩来要求儿媳刘兰芝,因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可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水镜之下的众人一惊:从来如此,便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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