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之刚从衙门回来还没进门,少年一身天青色官服,云淡风轻的立在屋檐下。
他左手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没再缠绷带,左手放下来,身长玉立的站着,神情淡然。
听见姜舒绾叫他,他眸子一抬,眼皮半磕着过去,“太太使人唤我过去,应是要说这事,风冷雪大,你先进去,老太太那边你给说一声,就说我从莲花庄回来就去看她。”
他说完上了马车就走了,马车旁边还有一个小厮,是跟着温氏一起去莲花庄的亲信。
姜舒绾点点头,提步往里走,青杏扒拉着她,脑袋使劲往后转。
“小姐,您不跟世子一起吗,我感觉世子这次去少不了挨骂。”
“挨骂都是轻的,挨打也有可能。”
“……”
一进莲花庄,裴宴之就闻到一股檀香味,除此之外,还有温氏念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世子,夫人说让你跪在这里等。”
庭院里,掌事嬷嬷指着被雪水浸湿的木制地面。
“嗯。”
裴宴之淡淡嗯了一声,掀起袍子直接跪下了。
少年笔挺挺的跪着,天晚雪寒,寒风一吹冷的人全身抖,便是厚实的棉衣袍子,都经不住这寒冻腊月的冷风,他却只一身单薄的官袍,连个披风都没有。
而且,他左手连带着左边肩膀的伤都没好全,虽没再缠绷带,但如何经得住这么冷?
掌事嬷嬷心惊胆战的看着。
然而,他就这么跪着,跪的嘴唇青,也不求饶。
掌事嬷嬷恐惧的厉害。
以前就罢了,以前太太在侯府主持中馈,现如今被赶到庄子还如此张狂,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世子也是,真就是一句软话不说。
真完全就是仇人啊!
咬着嘴,掌事嬷嬷觉得为了自己的前程,必须得劝一劝。
“世子近来可好?太太自从搬进莲花庄就常常思念世子……”
“噗呲”一声有人没忍住笑了,掌事嬷嬷偏头一看,原来是守在门边的一个老婆子。
察觉到掌事嬷嬷看过来,老婆子连忙低下头去。
掌事嬷嬷气的牙根都要咬断了,再回头来看裴宴之,依旧是八面不动,淡漠无情的样子。
是的了。
太太会思念世子——这话猪都不会信。
想到这里,掌事嬷嬷也没了小心思,乖乖的站在一边。
屋里屋外,温氏和裴宴之就像比谁更有耐性似的,月中上天了,母子两个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温氏忍不住开口,“你知道我叫你所为何事?”
“孩儿知道。”
裴宴之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云洲可是你亲弟弟!”
屋门总算开了,温氏身边的大丫头走出来,恭敬的立在裴宴之身边,“世子,太太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