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一头白,脸上沟沟壑壑,却充满威严的脸正严肃的看着裴宴之。
“过来。”老人如是说。
并不抗拒,几步走了过去,裴宴之站在官道上,少年身长玉立的向车上的人施了一礼。
“下官见过辅大人。”
“你祖母是我亲妹妹,你我之间不必这样生疏。”
马车上的人赫然正是裴老夫人的亲兄长,当今辅云老大人。
而此刻,他对裴宴之的态度还是非常亲和的。
他与侯府走动不多,不过裴宴之是小辈,年节见过几次,也算看着他长大。
盯着官道上的少年,老大人不免想起先前裴宴之在朝上的所作所为,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以往看着端庄稳重的人,何以刚入朝便杀心大起?
到底是年少气盛。
如此,少不得提点他几句。
“在公言公,下官位小卑微,不敢攀扯亲戚。”裴宴之冷淡的说着,一副并不想要他提点的样子。
云辅脸上也冷淡下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既知位小卑微,又是初入官场,领的还是商税得罪人的活,就该更加谨慎。”
云辅声音严肃,显然对于裴宴之今日所作所为不太满意。
“历朝历代就没有你这样莽撞的,一上任就参倒了自己的上司,你可知你今天得罪了多少人,你父亲可知你今日所为?他也不拦一拦?”
“都是同朝为官,下官一言一行都是职责所在,又怎会向父亲通气?”
“你竟连你父亲都瞒着?”云辅诧异的看着他。
“自该如此,朝堂又不是谁家的一言堂,即便是父子,又如何能事先通气,父是父,子是子,下官只知为陛下办事,为万民请命,不知父子。”说这话的裴宴之气势无端的多了一丝凌厉,对云辅的态度也越加客气起来。
越是亲近的关系,越客气,越说明关系不怎么样。
“好啊!我算是白问了!”
“以前见你是个稳重的,没想到如此不知变通!”
“算我看错你了!”
云老大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被他气的不轻,轿帘一甩,催促着马车走了,因着走的急,差点撞倒站在一边的裴宴之。
裴宴之嗤了一声,似是不屑。
“小裴大人,老大人也是为你好,你如何对他这般无礼?”
有官员看不过他嚣张的态度,忍不住开口教训他,“天地君亲师,我记得老大人还与你开过蒙,又是长辈,又有半师之谊,何以如此?”
“政见不同,何错之有!”
“再有,父父子子,拉帮结派,成何体统,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为陛下办事。”
裴宴之说着冷冷瞟了那位官员一眼,就这冰冷的一眼,只叫官员遍体生寒,如坠寒冬,心中也生了一丝畏惧。
随即,他便暴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