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抱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硬是没敢出声音。
——
次日,谭香云的消息尚未传来,反而是宫中的女官到了。
“女子学院进展顺利,我看过年就能开学,”女官笑道,“因此考虑提前准备考核,但学院还在建设中,不宜作为考场,我打算另觅佳处。”
宫门一入深似海。
女官于京城不熟,谭羡鱼了然于心,于是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一起去考察一下吧。”
女官同意,待谭羡鱼更衣完毕,二人同往。
考核地点虽不能设在乱中待建的学院,也不能太过偏远。
他们在城东绕了一圈,谭羡鱼驻足于一家茶楼前:“大人,你觉得这地方怎样?”
“茶楼?”女官略显诧异,“这里人多且杂,怎适合做考场?”
谭羡鱼引女官入内,解释道:“只需租借数日,一楼桌面皆可清空,二楼又能俯瞰一楼全景——”
茶楼里常有说书人,为方便客人观看,设计多为此类。
谭羡鱼的话刚落,那女官也是豁然开朗:“这法子确实不错。”
两人商议已定,抱琴便大步上前,与店主讨价还价。
太后的银两充足,租借一座茶楼不过是小事一桩,加之来人显贵又出手大方,掌柜自是乐见其成。
场所敲定后,谭羡鱼立即着手在城中各处张贴布告,将考核定在五日之后。
无论何家女子,就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前来一试身手。
一旦考核通过,便能在女学任教,赚取酬劳,自主人生。
布告一出,京城内立时沸腾,许多女子跃跃欲试。
生而为人,总有诸多身不由己,而女子更是常常处于被动,常被一句“不过女人家,又能有啥大事”轻描淡写带过。
谁不渴望自己掌握命运呢?
虽然也有男性表示不满,但大多数并不以为意,因此,起初一切进展顺利。
报名那天,人群几乎挤满了半个城东,望不到尽头,其中也不乏凑热闹的看客。
好在有右禁军负责维持治安,谭羡鱼并未太过忧虑。
然而,她心中的石头还未落地,人群中忽然爆一阵骚乱。
“女子不在家里面相夫教子,反出来做抛头露面的活计,成何体统?”
“对!这女学是要让我们大家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
“太后肯定是被谭羡鱼迷惑了,我们不能叫太后一直蒙在鼓里!”
右禁军闻声即动,迅将谭羡鱼和女官围护起来,厉声道:“禁军在此,看谁敢放肆!”
耀眼的剑光让一些冲动之人恢复了几分理智。
谭羡鱼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在心里嗤笑。
幕后之人倒也狡猾,深知不可得罪太后,便将矛头单独指向自己。
禁军的威吓虽能暂保平安,但他们不能真的对百姓动武,避让成了权宜之计。
但谭羡鱼不能退缩,一旦退让,女学之梦便成泡影,即便开办,也难达预期效果。
深吸一口气,谭羡鱼的目光从挑事者转向被煽动的人群:“各位,请静心想想,家中多了一份收入,不就是对家庭多一份支撑吗?谁会跟银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呢?这分明是好事,说什么妻离子散,实乃无稽之谈。”
她的目光透着凉意,直指倡事端者,“女子自强,不碍任何人,家破人亡之言,更是荒诞不经!”
谭羡鱼的声音坚定不移,身为将门之后,又久居高位,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稳住了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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