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离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一地脚印过后,演武场空无一人。
雪落下,盖住了脚印。
脚印能盖住,御南军的羞却遮不住。
今夜,应该会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那个少年的一番话,会在他们脑海中留存好久,也许,还会刻在心里面。
神机营的气氛变了,新兵营同样如此。
回来的几人将庞平文锁好后便守在了门口,谁都能丢,他不能。
易年瞧见,喊着几人去睡觉。
今夜或许不会太平,他们在这里碍手。
几人听话,与易年打过招呼后离去。
易年知道,他们也,睡不着。
同样失眠的夜,却有着不同心思。
几人进屋,下了半夜的雪忽然停了。
清冷月光出现,营地成了白昼。
低头看了眼地上影子,挺孤单。
踩着雪,又跑到了昨夜与张守常聊天的平杠上,等着。
等庞清文可能来的后手,是什么,不知道,有没有,不知道,但知道一点,人,谁也救不走。
南行一来了,同样如此。
在真武手下,少年做不到救人,但能做到杀人。
也等着天亮。
天亮时,魂便归了。
南昭冷,比往年都冷。
很多人不习惯,但易年习惯。
青山有冬季。
躺在平杠上,休息时候掏出了怀中的星空宝玉。
像往天一样看着,像往天一样想着。
可能天上有张脸,玉中也有张脸。
寂静雪夜,无声中又快又慢的过着。
不知多久,耳中传来了咯吱声。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易年身下。
易年低头看去,一张向上抬着的脸出现在了视线中。
与以前一样,英气十足。
南北北。
“我能上去坐坐吗?”
易年听着,起身让出了位置。
身影翻身而上,散开杠上积雪坐了下来。
身后裹着厚厚的白色斗篷,垂了下去。
一同垂下去的,还有两只不停晃动的腿。
紧张时,才会乱动。
易年将宝玉收起看向天空,开口道:
“给你添麻烦了,但庞平文必须杀,否则我没法对他们交代。”
“谁?”
南北北开口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总在救人的少年说要杀一个人,还是如此坚决。
易年听着,开口道:
“孙大力、陶大旺、周水牛、陆红英、成为、钱满”
易年一口气说了七十七个名字,没有半点儿停顿,没有半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