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空气中的潮湿味道,少年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南屿也会下雨。
天元九九九七年,离江两岸下了好多场雨。
九九九八年的第一天,又要下雨了。
小时候的易年很喜欢雨,可不知何时,不喜欢雨了。
许是下雨的时候,总没好事生。
“初从文,三年不中;改习武,校场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乃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
怀中的七夏忽然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易年听着,泪水横流。
七夏说的是笑话,是医馆时候自己见她整日茫然心思低沉,为了逗她讲过的笑话。
那时七夏没笑,只是说了声谢谢。
易年以为她没听进去,早就忘了。
原来,她都记得。
这次,换她来逗自己了。
这种时候,她还想的起逗自己…
少年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忍着不哭。
她方才说了,不喜欢自己哭。
“好笑吗?”
七夏感受到易年稳下来的双臂,轻声问着。
“好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易年回着,很真诚。
“还没说完呢…”
“那也好笑。”
有些故事讲不完,有些故事不用说完。
人在,故事便在。
故事没了,人…
“那你以后自己说给自己听,行吗?”
七夏问着,努力回头看着易年。
“行…”
易年回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轻轻将七夏的泪水拭去,又将佳人抱在了怀中。
“那从现在开始,直到…,那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七夏笑着,同样的笑意起在了脸上。
易年点点头,像一整天回答七夏问题那般。
“嗯,好。”
七夏满意的点了点头,稍稍正了正身子,嘴唇轻启,声音传了出来:
小小人儿,坐门墩儿,
小小话儿,进耳垂儿,
小小月牙挂天上,
小小床儿…
轻柔温和的声音,缓缓从七夏口中出。
这是第一次听见七夏唱歌。
轻柔小调绕着山顶,慢慢飘向了空中的明月。
明月只是停留,声音继续传着。
或许传到青山,依旧不会消失。
七夏唱着,易年听着。
轻轻拍着七夏肩膀,好像在哄着孩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