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快离去,休要扰了我的清静。”
可惜,段夫子这话温夫子和余夫子都没有听,两个人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还去找了水来。
只见破旧的茶壶里面只有些碎茶叶沫子,已经不知道冲了多少次,一点滋味也没有了。
余夫子故意说,“这还不如白水喝的痛快,说起来,我还在林小娘子那里喝到过竹叶茶,甚是清香。”
段夫子的耳朵动了动,他信奉的是,宁可没有肉吃,也不能没有茶水来喝,所以即便只有一些碎茶叶沫子,他也宝贝的不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那竹叶也能泡茶来喝。
他住的这间屋子门口就种着一排竹子,虽然有些遮挡阳光,可他是文人雅士啊,就要这些竹子来衬托他高洁的品质。
早知道就摘些来泡水喝了。
温夫子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是呢,那竹叶茶喝起来的确不错,听宋书生说,那摊子上不仅有竹叶茶,之前还泡过薄荷,柳叶,虽然和茶不能比,但也胜在有趣。”
那韭菜饼被两个人吃完了,余夫子觉得肚中还有些饥饿,主要是爬山爬累了,他就又拿起了那肉夹馍。
余夫子还促狭地把那肉夹馍从中间打开,把里面的肉和蛋拿给段夫子看,“听说县城里也有一家肉夹馍,只是滋味和林小娘子做出来的大不相同,识货的人多数还都是来找林小娘子这里吃。”
段夫子狂吞了几口口水,就在余夫子要咬上那肉夹馍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你们两个到底意欲何为?”
温夫子和余夫子把东西放下,也不再逗弄他,“一来是看看你,瞧你如今这样清瘦,两颊都凹陷下去,实在不知你在这山上要做什么。”
等温夫子说完,余夫子又开口,“二来就是嫂夫人又去找了山长,如今你们家里也没个其他的进项,可让他们如何过活?”
段夫子听了这些,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自从科考不顺之后,一向被众人捧为天之骄子的他,就选择了逃避。
他真的喜欢种地吗,真的喜欢吃那芋头吗?
他也很想吃桌子上放的那什么肉夹馍韭菜饼,太香了!
温夫子和余夫子都没说话,见他还是同往日一样,只以为依旧没有想明白。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继续劝,想着今儿个天黑了,也就不在这里多留,去找了寺庙的小师傅要了一间房,打算明天一早就下山。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正要下山,就像段夫子的门这样一声开了,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俨然是要下山。
温夫子一愣,余夫子已经问出了声,“你是要回家?哎呦,你可得多穿一点,不然嫂夫人气的打你一通,小心没了命。”
段夫子有些别扭的摇摇头,没理会余夫子的打趣,“我跟着你们下山。”
最起码,得找个像样的活计来维持家用。
段夫子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没想着来当账房先生,他即便愿意从山上下来,也没想着自掉身价。
不过,他又不愿意再沾染上和科举的有关的事情,寻摸了一圈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台阶他都自己想好了,“左右我只是个秀才,去当私塾先生的话,没得把人带到了歧路。”
温夫子张张嘴,“那也不用去当账房先生啊。”
段夫子抿抿唇,没说他是吃了林春燕做的东西之后才下定决心的,对一个日日吃芋头的人来说,林春燕做的饭太美味,他吃的时候差点流下眼泪。
温夫子和余夫子劝了一路,两个人没想到段夫子有这样大的转变,不过倔驴就是倔驴,怎么说也不能让他转回心意。
从前在山上,虽然说不管家里,可好歹还有个秀才这名头。可真的是去当了那账房先生,岂不是自甘堕落?
林春燕看见他们来,又听了段夫子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敢直接应了,“咱们这店小,日常除了算账盘账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怕是埋没了先生。”
段夫子挥挥手,“我在山上也消沉了好几年,家中只靠着大娘子一力支撑,如今只想着多多赚了钱,不知你这里的月例银子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