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薛佑鑫摆摆手:“佑鑫你忙去吧,二婶的话,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我绝对没有离间你们东院的意思,是真的替你打抱不平。”
等薛佑鑫离开,她才热情地招呼儿子回西院:“霖儿你可算回来了!给六皇子办差可还顺利?走!我让厨房给你备点你爱吃的菜,一会儿把你大哥也找来,你们兄弟俩好好喝一盅。”
“母亲,东院那边可是出事了?”薛佑霖指指东院的方向,压低嗓音问,“是不是大堂哥他……”
“你想哪儿去了。”二夫人一脸哭笑不得,“你大堂哥要是那啥……咳,府门口还能不挂白纱?他还是老样子,不过啊,多半也快了。我就说冲喜没用,早知就不该跟徐家结亲,现在好了……”
她把儿子不在家这段期间,府里发生的大事小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末了一脸没好气地道:
“总之,打从徐氏过门到现在,东院就没消停过。你大伯母也真是,自己没能力管也懒得管就算了,竟然把东院的决策权交给了刚过门的儿媳妇,还听之任之,简直闹心……”
薛佑霖听了个大概,心里明白了:难怪佑鑫变化这么大,合着被大伯母当成半个嫡子在培养了。
倘若这是真的,那对他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老太君是断不可能把爵位传给区区庶子的。
东院到此为止了!
不过这事儿回头再细量,此刻他没空与母亲多聊。
刚替六皇子办完差从城外赶回来,一路风尘,打算先去梳洗一番,晚些时候等老太君午休起了,再来探望她,明儿一早得去皇子府复命,没准又会领个差事回来。
说实话,他有些厌倦了替六皇子办差,尤其是累极了的时候,难免感到迷茫:
大堂哥以前替四皇子办差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看似忙紧忙出、累得要死,其实干的并不是想象中只有心腹才有机会接触的要事。
瞧他最近替六皇子办的都是什么差?
不是物色宅子安置六皇子妃容不下的女人、就是把外室给六皇子生的私生子悄悄送去南方,免得被善妒的六皇子妃发现后溺死在尿桶里……
可为了赢得老太君的青睐,坐稳薛府未来当家的交椅,只得咬牙硬挺。
希望他没看错人、没跟错主子,未来继承大统的必定是六皇子,而非其他皇子,否则……
薛佑霖摇摇头,不敢往深了想,否则会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忙碌他妈就是一场笑话。
二夫人不知儿子在走神,她正愁没人可以倒苦水。大儿子一天到晚不是窝在书房写写画画,就是出府与知己高谈阔论,影子都看不到,难得见这两年最受老太君喜爱的小儿子回来了,可不得拉着他好好诉诉苦,吐槽完东院,借着骂起不敬嫡母的小畜生薛佑晟。
“霖儿你不知道,薛佑晟那小畜生最近反了天了……”
“母亲,我累了。一会儿还要去见老太君,我想先回去洗漱。”
薛佑霖摄取了于自己有用的信息,至于那些没什么用的家长里短,就不耐烦听了,打断了二夫人的絮絮叨叨。
他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连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青梅都没空去见,哪有空听母亲说别人的闲话。
二夫人心疼儿子,听他这么说,立马住了嘴:“好好好,你快去洗漱,我让厨房给你送些热乎的吃食。”
“劳烦母亲了。”
那厢,薛佑鑫回到东院,看到徐茵正指挥着下人移栽老树葡萄藤,也过去帮忙。
移栽完,徐茵请他和薛文兰一起吃下午茶。
薛佑鑫提起方才在前院遇到薛佑霖,他替六皇子办差回来了。
曾经薛佑鑫很羡慕嫡兄几个,能替皇子们办差,这是多么荣耀的事。
可惜他出身卑微,即便科考顺利,也顶多是个外放的地方官,很难走入皇亲国戚的圈子。
但不知为何,今日看到薛佑霖,他的内心无比平和,生不出丁点羡慕的情绪,相反心情还有点复杂。
这或许与一个月前无意中听到六皇子吩咐薛佑霖去办的差事内容有关。
他也是那次才知道:薛佑霖看似风光地跟在六皇子身边,如同当年嫡兄与四皇子之间的深厚情谊一般。然而事实上,干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儿,譬如替六皇子安置外室、又譬如替他去青楼赎买淸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