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没有推辞,能帮尽量帮。
赵天路三兄弟也成了药馆的常客,都还是青春发育期的半大孩子呢,前额叶还没完全发育好,一天一个理想,此前还想成为他们爹那样的义士,见过徐茵利落取子弹的一幕,都想成为行医济世的大夫了。
徐茵见他们仨聪明机灵,而她也的确缺几个信得过的跑腿伙计,干脆把他们仨以学徒工的名义招了进来,先跟着吴老辨认药材、背背汤头歌,她有空就带着他们仨见习。
而徐氏药馆也不知不觉成了革命者心中一处能安心落脚的联络站。
可药馆人来人往,多少有些不方便,徐茵干脆把隔壁生意不太好的酱菜铺盘了下来,开成了一个书肆,楼上还设了十几个可以坐下来喝茶看书的借阅包厢。
本意是给那些革命者提供方便,结果因为她的书肆进到了很多普通书店没有的书,深得文人的喜爱,生意火得不得了。
加上借阅包厢、下午茶的模式,让文人们耳目一新。经常一开张,楼上的包厢就被哪个书社包圆了,大家齐聚一堂,以书会友。
这么一来,徐茵都搞不灵清哪些人是真正热爱读书、单纯来享受读书氛围的文人,哪些是以书会友谈理想的革命者……
算了,随便吧,她就是一个出钱投资经营书肆的老板,苟住自己不被炮灰的同时,让后世的纪念碑尽可能少几缕英烈亡魂、革命进程少点流血牺牲,也不枉她一人饰三角的奔波忙碌了。
岁月匆匆去,倏然又惊秋。
穿到这个任务世界整五年,徐茵化名下的产业已经铺开不少了——
第一年的药馆、药厂,第二年的机械厂(地下兵工厂)、书肆,第三年盘下了街对面的三间商铺,挨个开起了影楼、戏楼、西服店,去年底又在火车站、码头开了两间连锁茶馆,生意蒸蒸日上。
借着生意之便搜集到的信息量,庞杂得都快赶上情报局了。
她不确定帮忙传递出去的消息究竟起没起作用、起了多大作用,反正这几年很少听到谁谁被捕、哪哪被清剿的坏消息,在她看来就是好事儿!
除了药厂的盈利用于机械厂的投入,其他产业赚到的钱,基本都被她匿名捐了出去。
收到捐款的穷苦百姓、革命者一直在暗中寻找这个好心人。
可钱匣子里除了金条、银元,就只有一页花笺,上面两行簪花小楷书写的诗——“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愿在种花家”,署名处画着一朵象征光明与希望的太阳花。
不知不觉,继宝石花以后,城里百姓又流行种起了太阳花。
不过这次不光海城,其他城市也有人在种,渐渐的,象征光明与希望的太阳花,越种越风靡,甚至还衍生了许多因它而生的组织:太阳花社、太阳花会、太阳花互助团……
当局一看,这势头不对啊!查!赶紧查!看这太阳花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谋划着什么,想对政府不利?
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到源头,因为种太阳花的民众实在太多了,一开始或许还跟徐茵的捐款有关,后面大家都跟风种,一问为啥种,“流行啊”、“好看啊”、“祈福啊”、“大家都在种啊”……
当局也没辙,总不能把种花的人全都拉出去毙了吧。这不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一两只蜂随便就能灭,一窝蜂他妈谁受得了啊。
有这时间、精力追查太阳花的源头,倒不如扩大一下自己的势力范围。
没人管,老百姓种得更勤了,听说有药馆收购这个花,说是能入药,谁家屋前屋后除了菜不种点太阳花?更甚至还有人专门开垦荒地去种呢。
药师庵的角角落落也被小尼姑们种满了太阳花,花籽还是下山做法事时跟村民们换的。
这花比起宝石花容易打理多了,热不死、晒不死,相反越热越开花、越晒花更艳,加之还能入药,尼姑们种得很上心,不仅庵庙的角角落落,自己住的房舍窗台也用破碗、裂缝瓦罐挨挨挤挤种了好几盆。
再看药厂、机械厂的园区里,凡是露出土壤的地方,都被热心肠的职工撒上了太阳花花籽,职工宿舍的窗台、栏杆、房檐下,也随处可见盆盆罐罐的太阳花。
花开的时候,满厂区都萦绕着太阳花清新的芬芳。
徐茵:“……”
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要是当时心血来潮在署名处画的不是太阳花而是兰花,眼下岂不是全城百姓都跑山里挖野生兰花去了?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