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急急叩门的清尘愧疚地低下头回禀:“主持,打扰您清修了,庵里来了几位香客,他们其中有人受了伤,一直在流血,我起初没想那么多,把他们安置在外院客房,可是刚刚清寒从山下做法事回来,说有一群拿着枪的人,在村里到处搜寻,说是在找一伙反贼,其中一个受了伤,还逼问那些村民,谁要是敢收留他们,下场和他们一样,我们这才感到大事不妙。主持,这次是我莽撞了,事后任凭主持发落,可眼下该怎么办?”
清尘急得快哭了:“要是因为我,连累了庵里众姐妹,我……”
“急什么!既然对方要找的人是那几位香客,你把人赶出去,不收留不就完了?”徐茵又打了个哈欠。
“啊?”
清尘傻眼了。
赶过来听主持怎么安排的众女尼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主持,这不妥吧?他们还受着伤……”
“那你们说,拿你们的换他们的命,你们干不干?更何况,等山下那帮持枪的人搜上来,就算你们愿意以命换命,他们也一样跑不掉。”
“……”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真要把人赶出去,她们又觉得于心不忍。
徐茵给了她们半分钟考虑:“你们好好想想,能想出安置他们又不会受牵连的方法,我就同意收留他们。”
“……”
她们哪想得出来啊,让他们藏到菩萨肚子里,对方除了有枪,还牵着几条猎狗,循着血腥味一找就找到了;把他们藏到后山,可冰天雪地的,后山哪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后,眼睁睁看着徐茵把那几人喊出来,亲自盯着他们离开。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
为首的是名身材削瘦的青年,他背着一名腿部中弹的中年男子,步履沉重地走出来。中年人腿部的伤染红了薄薄的纱布,还在往外渗血。
身后跟着三名还在变声期的少年,表情既无奈又愤懑,但还是不忘把沿途滴落的血迹擦干净,实在擦不掉就抓把雪水覆盖。
“……”
这一刻,就连周师姑几个都觉得徐茵铁石心肠。
“非得这个时候赶他们走吗?”周师姑嘀咕了一句,“你本事不是挺大,这时候倒是缩头缩脑了……”
徐茵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我是人,不是神,我拳脚工夫再厉害,也斗不过子弹。再说,那些人冲上来,我一个人想跑就跑,你们呢?”
“……”
大家默默地低下头,知道徐茵说得对,可心里就是不得劲。
“好了,你们都回去!”徐茵佯装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亲自送他们下山,免得半路又回来躲在庵里哪个角落,被那帮人看到,还以为是我们收留的他们……”
“我们有脚自己会走!绝对不会连累你们行了吧?”三个少年里长得最高的忍不住怼了她一句。
“小路!”趴在青年背上的中年人喝止了他,“不得无礼!”
“爹!可是你的伤……”少年眼眶一红,语带哽咽。
徐茵等他们走出药师庵,反手把庵门带上,然后朝几人招招手:“过来,走这边。”
“???”
“让你们走这边,那边是村庄,你们想被抓啊?”
徐茵带头走了几步,绕到一块大石头后背,不知在哪儿按了一下,机关徐徐开启,大石头后背的山壁,竟然开了一道小小的石门。
“快点!”徐茵催道,“磨叽什么呢!想被一锅端是吧?”
“……”
邓纯恩五人仿佛做梦一样,钻入黑黢黢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