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我大姐!”徐翠气呼呼地别过头,“我才没有你们这样的妹妹、妹夫!只顾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不顾家里水生火热。”
“人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徐茵送了她一句。
这话不晓得哪里戳中了泪点,让徐翠彻底破防,放声大哭:“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走好我自己的人生!跟你们都没关系行了吧?”
“……”
徐翠跑回里屋,趴在被子上呜呜哭个没完。
她哭自己命运多舛,当初没睁大眼睛,嫁了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混账。
又哭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彼此看对眼、对方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男人,偏偏是个有妻室的,虽然他妻子前不久病逝了,但如今看来,两人想要在一起,似乎也困难重重。
这让她不由想起曾经在戏文里听过的一句唱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心里无比悲怆。
再哭她的三个孩子。
虽然坐月子时看到他们觉得烦,总觉得要是没怀孕,田守福想必不会跟那狐狸精有首尾。这也是她迫不及待逃离家、进城打工的原因,她对三胞胎实在爱不起来。
可当爹娘真的把他们送养了,又觉得不舍。终究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都说养儿防老,她三个儿子,就这么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当娘的心里能舍得吗?
徐翠一直在屋里嚎啕哭,徐母担心她把眼睛哭坏了,敲着门说:“翠儿啊,茵儿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还有一只腊鸡呢,你不是最喜欢吃腊味吗?娘切一盘蒸了,饭总要吃啊。”
徐翠带着哭腔吼了一嗓子:“不吃!他们带来的东西我一口都不吃!需要她的时候不着家,这时候来装什么姐妹情深!”
徐茵在门外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你想太多了,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徐母夹在中间难做人,拽了徐茵一把,朝她使了个眼色,“你们姐妹俩以前感情多好啊!怎么出去两年像变了个人似的,见面就吵个没完,这年还过不过了?”
“不过了!”徐翠在屋里带着哭腔喊。
徐茵耸耸肩:“我无所谓。”
徐母:“……”
我是在征求你俩的意见吗?我就是抱怨一句啊!
年还是要过的。
尤其是小女婿第一次上门,若来了就走、年夜饭都没吃,被左邻右舍传开了,老徐家还走得出去吗?面子都要被村里人异样的眼神撕得稀碎了。
穷归穷,面子还是要的。
是以,虽然对小女婿没好感,但徐母还是拉着老头子张罗起了年夜饭。
好在徐茵提了口粮和菜过来。
新米舍不得全下锅,徐母舀了浅浅一碗,掺了一大半的粗粮;腊鸡也只切了小半只,和笋干菌菇做了一道蒸菜,对老徐家来说,这已经是一道上好的大菜了。
“阿勇!阿勇!”
徐母站在屋檐下,特意扬高嗓门朝一墙之隔的儿子家喊:“你小妹两口子回门了,一会儿来老屋吃饭啊!”
这么一来,前后左右的邻居都知道了——老徐家今儿要请头一次上门的小女婿吃饭,甭管家里有没有菜,面子起码是保住了。
隔壁的徐勇两口子听说在外地结婚的小妹带着妹夫回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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