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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半真半假（第1页）

半晌，萧正峰垂下目光，拿起手边茶杯饮了一口。

“你说自己的法力是由旁人所赠，此话权且可信。只是那剑招又从何解释？”

萧正峰手掌翻转，一只光笼呈现在他的手心，正是被冉颜颜困住的魇魔。

“这小东西虽然不中用，但也是试炼林中最令人恐惧的大魔。可你只用了一套剑招就将它困在禁制中不得逃脱……这也是旁人传授给你的吗？”

冉颜颜一滞，沉默片刻，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坦白道：“是旁人教我的。”

萧正峰微微直身，盯着她：“谁？”

冉颜颜目光恳切：“就是您手中的这个小东西，魇魔。”

“……”萧正峰靠回座椅上，没说一句话。冉颜颜却突然感到灭顶的压力再次袭来。

这次，更加生不如死。

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冉颜颜在心中爆了句粗口，咬牙解释道：“幻境……是幻境！”

她声音嘶哑，喉咙里再次泛起腥甜。

“幻境？”

冉颜颜陡然松出一口气，被折磨地狼狈不堪：“我在幻境中遇到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白衫，白发用一根树枝扎在头上。看不清脸，不过应当是位上了年纪的前辈。”

萧正峰手掌在椅子扶手上蓦地攥紧。

“那位白胡子老爷爷正在树下练剑，他身形飘逸、功法奇特，晚辈不由得就看呆了。可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骤起，我看到眼前的平地变成了高耸陡峭的断崖，断崖之下惊涛骇浪，海水不断拍击着山石，好像大地都在颤动。而老爷爷就站在崖边，好像受伤了。”

冉颜颜蹙着眉，极力回忆当时的景象：“我当时接连遇到好几层幻境，又乍然见到这样阵势，害怕极了，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可却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断跳动，惊惧不堪。片刻后，那位老爷爷突然从崖边坠落，跌进深海中。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他冲过去，也扎进了海里。”

萧正峰静静看着她，嘴角紧绷。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晦涩不明，仿佛压抑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冉颜颜还在回想：“当时坠入水中后，冰冷的海水立刻激醒了我的神识。我才意识到自己跌进了魇魔幻境的陷阱中。窒息感扑面而来，我不断挣扎，拔出了腰间佩剑。这才拼劲全力斩开一条生路，从幻境中逃出。”

内室中久久沉默。

冉颜颜垂眸无力的跪在地上，嘴角的斑驳血迹在她说话间已经干涸。她悄悄抬眼扫过座上的萧正峰，心中打鼓。

不知他会不会信。她利用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编造出的这个半真半假的幻境。再加上模棱两可的描述，几乎能确定这就是祖师爷身陨现场的纪实版。

她当时手握青云剑，而青云剑的前任主人就是祖师爷的莫逆知己。这位逍遥君此生最害怕的场景之一，想必包括当年知己身陨的情状。

青云剑有灵，自然会携带前任主人刻骨铭心的记忆。魇魔的法术影响到剑灵，利用青云剑中封存的记忆布置出一副幻境。而她作为青云剑的最新任主人，自然也被迫卷进其中。

一切都很合理，天衣无缝。冉颜颜扣在地面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幸亏‘3D投影’中看不到弟子们所身处的幻境，否则这一关，她就真的难过了。

萧正峰坐在木椅上，沉默良久。目光从冉颜颜转移到她腰间佩剑上，又转回来，最终缓缓开口：“所以你记住了那位老者的剑法？”

冉颜颜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晚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到现在心里还在发抖。其实从那场幻境逃脱之后，晚辈就觉得自己的神识像是被什么控制着，震怒非常，又十分哀伤悲痛。

晚辈自己都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还是旁人同我说过后，才知晓自己在混沌中竟然使出了一套剑法，还困住了魇魔……”

冉颜颜满脸摸不着头脑的困惑，她颇为懊恼的看向腰间佩剑：“自从拿到这把剑后，晚辈就时常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试炼林中出来后，晚辈甚至觉得这把剑已经不停我的使唤了。”

她抬起头，言辞恳切：“掌门，我是不是配不上这把剑，被它嫌弃了……”

萧正峰眼睛扫过青云剑，从鼻子中轻喷出气，淡淡道：“青云剑乃上古十大名剑之一，威力无边，其中剑灵自然强大。你修行不久，无法驾驭它也属正常。”

他将手中茶杯放下，缓缓起身，朝着冉颜颜走去：真是蠢货，被佩剑反噬了都无所察觉。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死在这把剑下。真是可惜了她这一身灵力……

他狭长的眼眸渐渐眯起，素黑长靴踏在地面上，落在冉颜颜眼前。

“起来吧。”

“谢掌门。”冉颜颜双手撑着地面艰难起身。却因为久跪脱力无法站稳，只好伛偻着上半身，继续跪立在地上。

萧正峰也不看她，挥袖又拿出一样东西。冉颜颜脸色有一刹那变得更为苍白。

——是仙缘镜。

萧正峰淡淡看着手中一把崭新的灵镜，余光瞥向她：“昨日在试炼大会筛选时，仙缘镜不慎破碎，引起众人不满。你既然说自己修为浅薄，可见能否进入试炼林确实另有歧义。本座作为祁峰派掌门，理应秉公处理。”

说着，他将仙缘镜一抛。镜面稳稳当当落在冉颜颜面前，等待她的映照。

“不必担心。就算你的灵力无法点亮三颗灵球，也至多去修身堂跪拜思过，不会有大碍。”

冉颜颜垂着脑袋，手指紧攥——这个老狐狸！居然还不信她。竟然找这样的借口来试探她真正的修为……

“怎么，不愿意？”萧正峰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冉颜颜感到那漫天的威压又向她袭来。她的下巴被无形灵流紧紧扼住，扳着她的脸强迫抬起。

仙缘镜不断闪动着，就在冉颜颜的面庞即将呈现在镜面中时，内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光亮重新照进房中，反射了仙缘镜上的人像。

砸在身上的威压猛地消失，冉颜颜得以回头看去。只见天一长老不怒自威地出现在门前，而他的身边，站着面如寒潭的天一峰二师兄，以及梗着脖子强撑底气的萧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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