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月目光一动,旋即意识到,为何阿娘会说这竟还算是个合格的理由。
何为二王三恪,便是历代王朝给前一代王朝的后裔加封往后名号,还要给其以一块封地,让他能将宗庙给搬迁过去,以显示后头的那个王朝对前朝的优待。
汉代灭亡之时汉献帝刘协的山阳公,隋恭帝杨侑的酅国公,都是这样来的。
那么遵照这个自尧舜之时就流传下来的规则,武周代唐之后,对于李唐也该如此的。
“旭轮说,他今日听到有几个被搀扶下去的老臣,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太庙太庙,就想到了这件事。”
听到这里,武清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武旭轮在将这件事跑到母亲面前说出来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副着急上火的状态。
那些老臣惦念的太庙,作为李唐的根基,当然不可能只是被留在长安作为遗存之物,权当看不到这个东西就行的。
若真要遵照二王三恪的规则,则又有另外一个问题。这个被作为前朝遗脉敕封为王侯的人,身份必须足够高,最好是末代帝王,或者是末代帝王的子嗣。就算能将规则稍微灵活一些,也起码得是李元嘉李贞这样的身份。
可后者,基本都已经被武清月在去年杀光了。
唯独剩下最合适的一个,现在叫做武旭轮。
意识到这一点,他一见阿娘回到了宫中,就连滚带爬地找上了门。
武清月问道:“那阿娘是怎么回答他的?”
若非她的决定相当要紧,大概也不会非要在此刻来和她相商。
武曌抬起了唇角:“我和他说,有些时候他这种逃避还算能帮得上忙。我正愁如何再给处理太庙拖延些时日,他就来个一哭二闹,那也不妨按他想的去做。不过,我给他额外提出了两个要求。”
“其一,尽量让人知道,他到底是被谁逼走的,若能趁机再抓出一批潜藏的顽固分子,也正好能给官场上腾出位置来。其二……他可以走,但是我会让人在暗处保护于他,以防他真出现了什么不测。”
武清月点了点头:“我明白阿娘的意思,若要对太庙动刀,进行什么变革之事,也无妨再做得彻底一些。”
“就像阿娘之前所说的那样……武周的周,已是一个新的周期了。”
那又何必再按照什么二王三恪的规矩呢?
在那些规矩之中,反正也从来没有给她们以站在巅峰的位置。
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为新世界的到来打开局面罢了!
在这元月初一的最后一刻,武清月将手搭在了母亲的手背之上,缓缓出声:“阿娘,我一直在呢。”
所以,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好了!
……
虽然等到第二日,武曌就很觉无语地看到女儿看着手中的文书,费力地从奏章堆里探出了个脑袋:“阿娘,我能申请和旭轮一起离家出走吗?”
圣神皇帝当即眉头一竖:“你在这里说什么混账话呢?”
武清月悲愤地正了正面色,“就算明知道这个改名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一想到我要比别人都更快适应这些名字,我就想躲两天。”
她将文书摊开在了面前。
在那上头写着的,确实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朝堂之上的官名改革。
三省六部制度的框架其实并未改过,就如同李治当年所做的那样,这次也只是对官职对应的名字做出调整。
武周的朝臣也确实该当在新的官名之下,进一步削弱和李唐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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