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的数学课程中摸爬滚打过来的,相比起现在还没完全成系统的古代数学,那确实是有点降维打击了,这么算起来她的这句话也没说错,也便将其说得尤其理直气壮。
许穆言和李清月也算认识了不短的时间,知道她确实不会拿这些开玩笑。
她就是觉得:“……您才刚从北地出征而归,又要因为这点小事亲自离开两京都城之地,会不会太过辛劳了?”
李清月答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这漕运之事至关重要,多往后拖延一年,便要多浪费一年的钱粮?由我亲自随你前去办理,总不会弄出什么岔子了。再说了——”
她目光中的冷色一闪而过,“我不离开洛阳,有些人怎么会有这个跳出来作乱的本事呢?”
总得先让那些杂鱼全部浮出水面,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拉开那真正颠覆朝纲的序幕!
“那便如您所愿吧。”许穆言听出了她话中的杀气,也清楚自己的这件事算是恰好撞到了个好时候。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随同李清月离去的时候,朝着马长曦投去了一个不知该算示威还是炫耀的眼神。
马长曦沉默了片刻,终于没忍住扶额长叹。
自打她从海州被选入安定公主手下,见到的人真是越来越多样了。
“马少监?”王师若朝着她喊了一声。
马长曦连忙端起了自己平日里在将作监说一不二的形象:“走吧,今年虽是赶不上大都护的生辰礼了,总不能拖到明年去。”
她自有底气,没觉自己在何处落后了旁人。
就算世人还大多不知她到底为安定公主做了什么,但她没忘记,距离四海行会的那支队伍出行,已经将近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她们现在……该当抵达所在的位置了吧。
或许已经取得了什么成果,只是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才没能被中原获知。
她等着这条消息传回来,让她所做的武器扬名天下的那一天!
……
她也确实没有预料有误,此时由澄心所主持的船队,已经经由了长途跋涉,停靠在了一处海岸之上。
船上的士卒早已将这片海岸临近的城市掌控了下来,以确保这支船队驻扎的消息并未外传到有关人员的耳中。
现在,在澄心面前有两幅地图。
其中一幅是从拂菻国的商人处弄来的海图,以确保她们也能沿着那些罗马商人抵达广州海岸的航行路线,来到这片距离中原数万里之遥的地方。
而另外的一幅地图,则是近来由王玄策带着尉迟循毓,由钦陵赞卓带着韦淳探听而来的种种消息。
打从永徽年间,大食吞灭波斯,成为大唐相邻的一方强国开始,中原便从未疏于对这方邻居的观察。
但只怕就连王座之上的大唐天子都不会想到,镇国安定公主为了给下属谋求一份让人闭嘴的战功,居然会将算盘打到这里来。
她也必须这么做!
吐蕃被她逼入卫藏四如之地,倘若还有可能要打一场翻身仗的话,那便是如当年禄东赞所做的那样,和大食再度联手。
李清月绝不相信,就因为贺兰敏之那个无关紧要的联姻,就能让大食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选择和大唐站在一条心上。
为了以防万一,在彻底攻灭吐蕃之前,她必须再做一件事,那就是削弱大食的实力!
澄心盘算着那两方探查之人带回来的消息。
自唐军因安定公主的缘故,在安西都护稳住了局面后,虽然起先为波斯设立的波斯都督府,没能实现卑斯陆复国的愿景,反而让他不得不在又遭胁迫后逃往长安,但也让大食放弃了继续发展往东侵略的想法。
去岁天后取士,令刘旋和郭元振带兵在碎叶水建城,更进一步加强了对于安西都护的掌控,让大食只能理智地选择从另外一方进军。
往西去打,一直打到拂菻的腹地去!
在大食取代了波斯帝国后异常强势的进攻面前,一度为拂菻(东罗马帝国)所拥有的小亚细亚已经完成了易主。
现在阻拦在大食面前的,只剩下了横跨在海峡之上的君士坦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