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觉得,若是让他处在渊盖苏文的位置上会比他做得更好。
金法敏也不能。
……
“老师觉得,新罗的野心能被压制住多久?”眼见金庾信等人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李清月朝着一旁的刘仁轨问道。
刘仁轨想了想,回答道:“亲身参与过此战的或许会记住很久,但没参与过的就不好说了。”
比如说当金庾信需要从目前这个大将军位置上告老之后,又或者是金法敏积蓄实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谁知道新罗还愿不愿意当一个安分守己的邻居。
李清月应道,“那也够了,反正,熊津大都督府如今在我掌握之中,安东都护府应当也会有将领常驻,新罗不能向北或者向西扩张,只凭借着他们国中山地占多的情况……粮食是不够的。”
粮食不足,也就养不起更多的人口,那么能发展达到的程度也就有限。
除非,他们愿意试试发展航海事业,和倭国去对碰一下。
但他们若是当真这么去做了,还得算是李清月喜闻乐见之事呢。
“对了,安东都护府在苏将军启程后由周道务留守,同时留八千兵卒在此,按照阿耶的意思,我这熊津大都督府也需要留人坐镇。”
李清月眨了眨眼睛,“左骁卫将军肯定是要随同一起归国的,孙将军的水师还需要负责运送高丽人口进入中原,黑齿常之等人本是百济将领,留守此地我肯定不放心,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只能劳烦于老师了。”
刘仁轨其实猜得到自己会面对这个安排。
但看着学生这番讨巧的表情,他又忍不住在想一个严肃的问题。“您不会又打算打着担心老师的旗号前来吧?”
“那哪儿能啊!”李清月理直气壮,“熊津大都督海航而来,巡视其大都督府,根本不用打你的招牌了。”
她将手一揣,格外无辜地朝着刘仁轨问道:“老师你说是吧?”
刘仁轨:“……”
忘了,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都督了。
在陛下和皇后都明显对她做出了放任之后,她的自由活动权限也更大了。
她甚至已相当熟练地给沙叱相如也给套上了熊津大都督府的官职,将卓云原本那个录事参军的位置给了他,而后,将卓云升到了大都督府司马的位置上。
再便是做出了指令,让黑齿常之和那道琛和尚随同她一起回返长安。
当苏定方登上航船主舰,打算再同她聊聊的时候,正好听到李清月在跟道琛和尚画饼,“我猜我阿娘,也就是我们大唐的皇后殿下正要为那间西明寺选取住持。”
“你知道西明寺吗?那是为我李唐的太子祈福所设。若是你能拿下这个位置,到时候熊津大都督府境内,甚至是安东都护府境内的僧侣都会知道你的本事,一旦他们前来大唐,必定会投到你的门下来。”
“更别说,若是你有了这个位置,不仅能够得到大唐官方的支持,还能够自由出入长安洛阳的寺院,将经文问题向玄奘法师请教。”
道琛:“……您不是说,我们之中的有些人走上邪路了吗?”
“走上邪路的是那些人,关你什么事!”李清月瞪大了眼睛。
道琛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摆在了火上,又问道:“可若这职位如您所说,有这样重要,凭什么能被交托给我呢?”
“你不懂,你有自己的优势啊。”李清月认真帮他分析,“和尚里会讲经的没你会打仗,会打仗的没你会讲经,而且你还是个归降之人,陛下本就要对你有些特殊优待。就算不给你这个西明寺住持的身份,也得给个别的。”
“总之,你得先为你的同乡僧侣申请出一片落脚地来,往后才好……”
才好办事。
李清月算盘打得格外响亮,却忽听苏定方笑道:“哪家僧侣是非要会打仗的,若如此的话,此前玄奘法师遭辩驳因明之说的邀请之时,为何不直接和人比一比谁能往返于印度安然无损?”
她一点不带被揭穿的脸红,“要争这种有利位置却还要讲究脸皮,那是圣人所为,但我又不是圣人。”
苏定方扶着船边栏杆,朝着一并出行的船只上看去,回道:“小将军倒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我看你在这些河南道府兵的心中,和圣人并无什么区别。”
如果说在此前渡海而来的时候,他们只是因为安定公主同行,以及她所给出的允诺,对她有着一份归属感和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