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有这么听话?”在离开了新罗王宫之后,卓云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有。”刘仁轨否认,“能以真骨身份坐上新罗王位,改变之前二十多代继承法令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等随便吃亏,忠诚不二的人物。”
他朝着王宫的方向回望了一眼,“他在拖延时间呢。”
当刘仁轨走在新罗王城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老头。
可听到他随后那句低语的卓云知道,他绝没有那么好说话,“趁着没人注意你动向的时候,就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做吧。”
“孙将军的水师,应该已经到了。”
他这个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别去做什么翻墙爬坡的举动了,让年轻人去做吧。
卓云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在新罗自以为暂时糊弄过去了大唐来使的当晚,卓云就身手矫健地翻出了新罗王城,在城外寻到了藏匿的另外一匹马,直奔沿岸而去。
自新罗王城到海边仅有不到五十里,以战马奔行,半个多时辰的工夫,她就已抵达了岸边。
夜色昏昧,并没有影响她对于港口位置的判断。
又半个时辰后,她果然在鱼港的一处边角,找到了一艘挂有黄布的渔船,正是刘仁轨和水师约定的信号。
眼见这个标志,她当即下马登船而上。
那船夫冷不丁见她出现还被惊了一跳,可在看清了来人样子后,又连忙揉了揉眼睛,驱散了夜间的困意,立刻将渔船离岸而去。
夜晚出行捕鱼的船只其实也不少,倒是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新罗大概也没料到,在外海之上居然已经停泊了一支来自大唐的舰队。
算起距离,从青州抵达百济,甚至比从百济港口抵达新罗以东的海域更近。但孙仁师的舰队乃是海战所用的大舰,论起航船速度可要比刘仁轨所用的那批强得太多,竟也在五日内航行抵达,还多出了那么一日的空余工夫等候刘仁轨的消息。
所以当卓云登船之时,就见孙仁师正饶有兴致地翻找着面前的什么东西。
“这是……?”
孙仁师抬头答道:“昨天撞上了一艘羽陵岛山国遗脉往新罗朝贡的船,被我拦下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用的东西。”
卓云嘴角一抽,就见孙仁师愈发坦然地补了一句,“我总不能放他们去报信对吧?”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毛病。
罢了,反正这也不是眼下的正事。
孙仁师也已将注意力从那些战利品上挪开,朝着她问道:“新罗那头是什么情况?”
卓云答道:“刘长史说,他们看似乖顺地答应了交粮,实际上只想着从中蒙混过关,根本没打算真的将东西拿出来。”
“好啊!”孙仁师当即将手一拍。
要不是明知道新罗的态度是拒不给粮,还当孙仁师这话是对他们的夸赞。
可显然这并不是。
他起身挺立的那一刻,那副好生傲慢的劲儿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说话之间更是语气凌厉:“他们不给,那我们就打到他们愿意给,刘长史是不是说让我们即刻发兵,把那新罗王直接拿下?”
他手底下的兵将里擅长攀爬作战的,可不在少数,其中甚至有不少参与过当年的卑沙城之战,一度从峭壁之上完成攻城。对于这些人来说,难道还怕这区区一座金城?
金法敏觉得他们是无暇登门来找麻烦,可他孙仁师非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大唐一人灭一国的传统,可不是非要在邢国公这样的大将那里演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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