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宋浅的手机里还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不知那些记者是从哪里找来她的号码。
每当他们在手机对面张牙舞爪的时候,她是很想张口解释的,但是要从何说起。是说他们从小就重男轻女好呢,还是说过去在家的日子,每一样的家务都是自己做的呢,还是讲寒冬腊月,为他们洗衣服,手指上的冻疮一直流脓呢!
而这些真实的悲惨的残忍的发生的过去,所留下的证据都在岁月中无形地消逝。她讲出来,会有多少人相信,那些原本就居心叵测的人,又会觉得她是如何夸张地卖惨呢?
所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讲不出,心里不管是有多愤怒,多委屈,都没有办法讲出来。她只能一个又一个地挂断电话,好像得了失语似的,只流的下眼泪。
陆少庭一把拿过了她的手机,已经和她讲了许多回,不要接,但是她总是试图接起,以为自己有力量来反驳,有力量来解释。
“浅浅,什么都别听,什么也别解释。”陆少庭和她说,他也不说明原因,但是她照做了。她关了机,和陆少庭一起看录像带,看THUS,好像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不能伤害到她。
晚上,宋浅并不失眠,遇到劳累的辛苦的事情,她反而到了夜晚,可以快速睡着一些。这些心理上的疲惫都可以让她迅速地睡着,把她拖进梦里。
陆少庭坐在床沿边,关了灯,他仍然透过一些窗外的光,将她看个大概又能看个究竟。
泪痕还没有消失,宋浅已经躺在床上,传出睡眠时呼吸的声音。这样反而觉得她很可爱,也就更加恼怒,有这样居心叵测的人来破坏她的生活。
陆少庭从小到大,已经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甚至能充耳不闻。但是宋浅不可以,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他也必须出面。
他也很感激宋亭在采访时那短短的一句话,这是对宋浅和陆少庭的安心剂。
他也很明白爷爷这样处理,是把大局都交给自己。这也是对他的磨练,他总是对他人保持信任,少猜忌少怀疑。但是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善良。所以陆少庭不能再去赌一把地行事。狠劲,他必须要狠。
陆少庭又踱步到阳台,给梁禹清打电话。明天晚上,陆少庭决定改变计划提前蜜月,所以原本的行程都要梁禹清重新安排,并代替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不过当下之急,是要尽快解决蒋家的事情。
“禹清,你明天就带几个在圈子里正直的记者去浅浅曾经就读的学校,去采访她当年的老师,以及还有蒋家的邻居,对他们家情况了解的人。”
“还有突击蒋家,里面一定有浅浅的房间,顺便去拍那个蒋霄的房间,去做成对比。”
陆少庭讲了许多,梁禹清一听便知是要做反击的东西。
“我希望我明天抵达蜜月之旅的目的地后,一下飞机就能听到我想要的消息。”
“还有,这件事以后,拜托蒋晨所在的公司老总徐总,把他们一家都安排去最西边,与其他国家接壤处工作。”
陆少庭打完电话,又在阳台抽烟,他很少抽的,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一支又一支。宋浅不在家的那两个月,他倒是也抽了许多,有很多这样没有开灯的夜晚,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着烟。
他在她回家的前几天,才收拾了阳台的那些烟头,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段时间里,他居然抽了这么多。
他又回到屋内,看到宋浅睡得很好,万幸,这些事情都难以影响她的睡眠。让她受这样的困扰,他比谁都内疚。
他一定会有更狠的手段来对付蒋家。
他久久无法入眠。
早上起来,他和宋浅一起打点行李,因为即刻出发为期一个月的蜜月,宋浅兴致还是很高的,似乎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有这样期待吗?”陆少庭故意问她,她点了点头,“和你一起,什么都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