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木拉布不愿意道:“三哥,我一定要去么?”
三哥笑道:“你把人带来的,自然也要你把人带回去。”
他说的是人,但根本是在说麻烦。
提木拉布不情愿道:“哦,好吧。”
大白鹅走到了提木拉布的脚下。
提木拉布只得把它抱起来。
“白爷,你可要把我给照顾好了啊。”
提木拉布对白鹅的话,换回的是大白鹅的一声鹅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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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提木拉布心情好了一些。
有大白保护,他大约是安全了不少。
张爷有些不大确定。
“那个,就这么一只鹅……”
三哥道:“这只鹅是不一样的,你看它的包头,那是吃毒虫吃得太多了才变成那颜色的。带上它,你们就可以穿过虫子多的老林区,到葫芦山下。”
张爷一看,果然如此。在这里的鹅群中普通的鹅头包是黄色的,一些大点的鹅是红褐色,唯有这一只,是紫黑色的包头。
当然了,即便如此,张爷也仍然觉得有些玄虚,指望一只区区的白鹅就能打通老林区的路,但若这位高人一起,也许把握就能大上一些了。
“先生,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爷恭敬一礼。
三哥摇头。
“你想请我出山,你的情商不该提这个问题呀?”
张爷道:“先生,你已经说了我的事,对于我的所做所为,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先生为什么不一展所长,为这天下万民尽一份心力呢?”
三哥皱眉:“说得好,只是天下于我何加焉。你以为我出山又能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民而已,你觉得我有本事,到了外面,人家会问我,你出过国吗?留过学吗?什么学业,哪所大学毕业的,什么学历,学的又是什么专业,有无任何执政经历,最终我啥也不是。”
张爷连忙说道:“先生,别的地方不要你,我这里可不管那些,我张某人一向唯才是举,只看重实际,不问虚浮。”
张爷的话,不可谓诚意十足。他身为一个绿林人物,却拉扯了一帮讲情讲义的兄弟们,这是他与父亲张三鞭两代的努力。
这在山帮土寨中,是极少有的品质。
大多数绿林人,搞的是大碗酒,大碗肉压寨夫人那一套的。
哪像张爷这种的,心怀大志。
可即便是如此,在三哥眼里也不是。
换个旁人,不说纳头就拜,也会选择加入试试,然后就彻底加入于其中了。
可三哥不是普通人。
他听这话直想笑。
他说:“你啊,也是一个能够干大事的人了。但是一个人想要干大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虽然有人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但那不过是术士游说之术而已,真正说起来,天时最为重要,这就好比,古代打仗用火攻,老天却偏偏下了一场雨,这不就完蛋了么。你这招贤纳士的话,早十年和我说,倒也能成一方藩国之主,早二十年和我说,问鼎天下也有七八分机会,可这时候你跑来和我说,既有害于天下,也有害于你自己。于国于己都是不利的,你让我怎么帮你?”
这话应该是一种赞美了。
但张爷不服。
说我没有天时就不行?
我不服。
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就算没有天时,难道就不能成事了吗?
张爷道:“先生这话在下不敢苟同,先生说天时很重要。我便不说天时不如地利这样的话,单说天时。方今天下,群龙乱舞,凭什么我就没有机会呢?”
三哥笑道:“小张爷你大约觉得自己不缺少人手,又赈济了无数灾民,可得人和,一声号令立刻就能拉起队伍成就事业。所缺者不过是一些钱粮而已。”
张爷道:“不错,我都这样了,凭什么不能起事。你看看方今之天下,群丑无数,贪腐无度,就连那所谓的新朝,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说是新朝,其实仍然是权贵买办乡绅士族之家,于天下的劳苦百姓何加焉。我就不说别的,你看那些灾民,好吧,你这儿是没有,可天下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人民都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要替他们作主做一些事业我错了吗?”
阴二娘,麻三在旁边听得是频频点头。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跟着这个小毛病不少的张爷,原因就是他有一腔的热血。
有如此豪情壮志,岂不应该拥有一份成就?
三哥却叹了口气:“古今多少好心人,但又能做出多少好事来呢?你有一腔的抱负我已知之,但你已经错过了大势。天下事,当顺势而为之,顺生逆死,这个道理你该懂的才对。这不是一个我不服,说不服就能不服就能改变一切的。”
张爷上前道:“那敢问先生,何为大势呢?”
说我不行,至少你要给个解释呀?
“大势就是——东岛人要开始入侵我们中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