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莞春草第一次受到男人的羞辱,来自一个成年男人。
莞春草至今还记得他的长相:“短头,啤酒肚,蜡黄的脸,一脸的横肉,天天穿个拖鞋。”
许慕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还说了什么?你的二叔呢?”
“我二叔不在。”
就是不在的时候那些男人才那样笑话她,她二叔回来了,他们也还是笑话她,叫她:“小馒头”。
因为她胸大,年龄小,“小馒头”这个外号再合适不过。
“我二叔回来后,他们还是当着我二叔的面叫我‘小馒头’,也不说别的浑话,就是叫我‘小馒头’,我二叔还以为我融入大家还替我高兴。”
许慕余枕在头后抽出来抓住莞春草的双肩,脸色异常的沉:“你应该告诉你二叔,让大人们帮你。”
她还是十二岁,能做什么,这件事应该交给大人们妥善处理!那些开玩笑的,特别是带头的,理应付出代价!绝对的代价!
“要是我爸妈知道了会带刀上门跟这些人拼命的,可能连我二叔也一块砍了。”
莞春草一个人也没告诉,她自己默默消化了:“我第一次受到这种羞辱,一晚上没睡着。”
她震惊了一晚上,干呕了一晚上,那股恶心的感觉怎么也消散不去。
“一晚上,我没合过眼,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除了我的力气不够我还做错了什么。”
莞春草想到天擦亮了也没想出来:“后来太阳出来了,我还是想不出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应该被批评。就算我力气小,我最后还是把猪肉给扛上去了,分猪肉的时候我也加快了度,没耽误出货。”
那么,她做错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莞春草想到了天亮想通了:“既然我没做错,我凭什么要被羞辱。”
她还是跟着她二叔再去正常上工了。
许慕余双手扶着她的腰,脸色还是阴沉得可怕。
“回到屠宰场的时候,他们又开始笑话我了,叫我‘小馒头’。”
莞春草没有选择隐忍:“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叫我?”
“他们就是哈哈大笑,打哈哈说昨天那大哥就那么叫我的,他们跟那大哥学的,还叫我别生气。”
“我说我不生气,我不跟心眼还没屁眼大的男人生气。”
那些男人都呆住了,莞春草也找到了那个昨天羞辱她的大哥。
“我问他,‘你为什么那么说我?’。”
莞春草质问他,但也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我说,‘我的胸大是看得见的,你的鸡小可是打了灯笼都找不着!毛毛丛里一粒蛆,你也好意思笑话别人的大,管管你的鸡崽吧养了三十几年还养不大!’。”
许慕余怔了,没想到她的反击方式是这样的。
莞春草的反击何止这样,她说:“我那么说了以后,没人再敢惹我。下班了,我让我二叔开车带我跟着那大哥去了他家。”
“到了他家那边,我下了车就跟进他家,不管看到谁我就问‘我才十二岁他就说我奶子大你知道吗?’。”
“我出了他家的门,又去左邻右舍,挨家挨户,看见人就这么说,我说‘那家的那大哥说我十二岁奶子就很大,他想对我一个学生做什么?’。”
“后来那大哥想把我拖走,被二叔拦了,我二叔也知道了他在屠宰场里对我说的话,我二叔把他打了一顿。”
“我二叔打了他一顿,再加上我的话,他们家里人村里人都知道了他是个不要脸的货色,他老婆妈妈都哭了,村里家里有女孩的更躲着他,都在说他的闲话。”
“事情闹得很大,老板都找我们谈话了。老板看在那大哥做了好几年的份上,想让我走。我不服,我反问老板我做错了什么,是猪没杀好,还是肉没分好,我的工作做得好好的我不走。”
“老板说影响太大,他和那大哥不好做人。我又问老板,是你那么说的吗,不是你说的影响你什么,还是你把我赶走了就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光明正大地说我了?你也想那么说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