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銮殿。
“耿公公,皇上这会儿……可有朝务在身?”
耿亮眯着眼睛,又往外走了几步,打量着来人。
“你是哪个宫里的?”
来人将身子又放低了些,讪讪的笑,“耿公公没见过我,我却是见过耿公公的。”
“和凤。”
耿亮这才啧一声,一改方才肃色,笑容一丝一丝绽开,“哦!你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和凤!”
和凤不语,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事儿?这会儿皇上正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你看……”
和凤又是一笑,“时辰还早着吗?耿公公可知何时结束?”
“这个说不准,事儿要紧不?不如你说与咱家,待会儿咱家进去告诉皇上,也省得你在这儿空等着不是。”耿亮很是和气。
“不太成……”和凤想也没想,摇了摇头,蹙眉,“这事儿复杂的很!一句两句怕是说不清楚,非得我当皇上的面说不可……”
闻声,耿亮面色哗然,“究竟是何事?皇后娘娘病了?”
和凤叹口气,朝四周看了几眼,压低了嗓音,“贵妃娘娘宫里头的一位宫婢死了,凶手一口咬定是受了贵妃娘娘的唆使,可贵妃娘娘死活不认,皇后娘娘正为这事儿忧心呢!定夺不下!便差了奴才我前来醒动皇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耿亮有些惊心。
“怎么能打死宫婢呢……这皇贵妃也是太不体面……怎的能让这种事从自己宫里传出……”耿亮自顾自道。
“是啊!奴才们也是这么想!这皇贵妃怎么说也是一品大臣的女儿,何以就同一个宫婢过不去!”和凤说着,抬手竖起小拇指,在耿亮的跟前晃了晃,“听说……也就因为那宫婢递错了一根素金簪给她……”
耿亮的心里更加多了几分鄙夷……眉目间尽显厌恶。
到底是北狄来的,没什么教养……
大景未亡之时,他虽年幼,却已经在宫里头当差,后宫的娘娘们虽也斗法,却从未听说过哪宫娘娘苛待宫女。
更别说仅因为宫婢递错一根簪子这等小事……
“这……确实荒唐,即便是皇后娘娘都无权私自将宫婢打死,如今皇上才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民心所向的时候,不知皇上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二人就这么站在廊檐下聊了一刻钟,可殿门仍没有开启的意思。
“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这可怎么好……”和凤面露难色。
耿亮思忖了一下,道“你在此处稍后,咱家进去探探。”
和凤点头,耿亮转身往殿门内走去。
不一会儿,身后吱呀一声,和凤忙不迭回身看去。
是几位大臣先后出了殿门。
和凤退至一边,略微躬身颔。
不过,低头的一瞬,他与一双冷洌的目光猛的对视。
那目光的主人他认得,正是皇贵妃的父亲阿苏占。
一行人渐行渐远,和凤这时候才抬起头来,不禁感慨,皇贵妃的父亲也没能料到,此时此刻他的女儿正在受折磨的前夕吧……
和凤早已知道,皇后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轻易放过皇贵妃,叫他来请皇帝过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只可惜,一仆侍一主,他实在是没有法子将此事告诉阿苏占。
再一转头,皇帝已在不知何时站到了殿门外。
“奴才叩见皇上。”和凤赶紧上前请安。
“朕听耿亮说,皇贵妃打死了宫婢?”耶律岱钦负手站立,睨着眼前的人。
后宫这样的啰嗦事他根本不想管,可眼下,他还不能由着皇后来责罚皇贵妃。
毕竟,皇贵妃的父亲阿苏占对他来说还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