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一兵一卒!”
耶律岱钦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先帝驾崩,当下宫里头有多少事——怎会有人有这闲心出来寻他——更何况——他已经放出自己遇刺身亡的消息——
他谁都不怕,只是怕帐外的人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派来察看自己究竟死没死的——
他不由得站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
“要不要卑职先去瞧瞧,瞧瞧是谁——”
夜风自帐帘的缝隙丝丝吹进帐内,耶律岱钦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转身站定看着不断翻飞的帐帘,拢了拢裘袍,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寒意,冷声道“不必去看,直接放他进来。”
三丹夫眉头禁蹙,没有动身,“瞧着他那样子,万一到了帐前,不卸剑履可怎么好?”
耶律岱钦扬唇谑笑一声,转身坐回了案桌前又将方才的书捧了起来,“无妨,我倒要看看,会是何人如此大胆!”
没过一会儿,帐外传来了愈来愈近的盔甲碰撞声以及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然而,也正是这道声音,让耶律岱钦的命运从此真正的改写了。
“臣阿苏占——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丝冷风灌入帐内,烛光似是受了一惊,猛的跳跃了一下,耶律岱钦缓缓抬头看向帐帘处,眸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大人这是做什么?这话可不是乱说的!我们主子还未回宫,更未见先帝遗诏,这——”三丹夫伸手去搀伏跪在地上的阿苏占,却被阿苏占一把推开了。
阿苏占没有理会旁人异样的眼神,继续看着灰白色的大帐扬声喊道“求皇上赶紧回宫吧!您要是再不回去,宫中就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求皇上赶紧回宫吧!”
“眼下,三皇子和太妃娘娘已经在宫中四处传您已遇刺身亡,有些昏聩的大臣们已经信了!您若是再不回去,只怕那皇位就要拱手让给他人了!”
“皇上!老臣求您赶紧回宫吧!”
黑暗中,景华簪猛地惊醒。
“明子,芳子!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一直在称呼皇上二字!”
明子值守,并未入睡,听了景华簪的话忙掌灯走到了榻前撩开了帐幔。
“你有没有听到?”老皇帝给景华簪留下的心理阴影过重,眼下头七未过,就听到有人在深夜里一声一声的叫皇帝,这不禁让景华簪感到很是惊惧。
她支起了半个身子,紧紧抓住了明子的手,满眼惊恐的看向明子,“你听到了吗?有人在一声一声的唤皇帝——你听到了吗!”
看着景华簪苍白的面色和惊恐的眼神,明子也不禁后背凉起来。
“主子,您是做噩梦了吧?这荒山野岭的,离皇宫远着呢!怎么会听到有人称呼‘皇帝’二字呢!您一定是做噩梦了!”
许是方才的声音入耳的太过于真切,导致景华簪对于明子的宽慰一句都听不进去。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听到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看看!说不定是那个老东西没死带着兵马来杀二位皇兄了!我得出去看看!”她推开明子的手,身着薄薄的衾衣不顾一切的往銮轿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