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阔真的指尖将手中的绢帕绕了又绕,口中的牙齿也早已紧紧的咬合在了一起。
她恨,恨自己没有早点结束了眼前的这个是非之人。
尽管他是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
可是那又怎样呢?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早已被她安排好了一个命运。
所有的人,都是该围绕着她的皇权时时刻刻准备着为她牺牲的。
感情——那又是个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呢?
她倒是爱了耶律敦巴日二十几年,冒着十足的生命危险为他诞下一位皇子。
可最终,还不是被毫不留情的打入了冷宫——
“幸亏他这么快就死了!不然,哀家还不知要在这阴寒之地待上多少年!他死的好!死的好!”
得知耶律敦巴日死讯的那一刻,阔阔真笑着看向自己的婢女如是说。
“好!”阔阔真打断了阿苏占对乌格勒的为难,“阿苏占大人,你若有异议但说无妨!”
她薄薄的唇绽出一丝冷笑,眸光直勾勾的盯视着阿苏占。
面上虽是笑着的,可那笑意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微臣没有别的话说。”阿苏占也同样冷冷的盯视着阔阔真,似乎是要把她看透,“微臣想说的是,您就好好的做您的太妃就是!别觊觎那太后的位子!那位子本就不是为您准备的!若是强求,只怕是连太妃的位子都没得坐了!”
“太妃娘娘所言二皇子已遇刺身亡,恕微臣不能听您的一面之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微臣这就吩咐下去,派御林军出宫寻人!”
说罢,他便拂袖转身往门口走去。
到底是个没读多少书的深宫妇人,被阿苏占这么一诈糊,阔阔真的脑子里轰隆一声,乱了方寸。
“母妃,这又该如何?”看着阿苏占都快要走出殿门了阔阔真都没一句阻拦,一旁的扎那急了。
可还没等阔阔真缓过神,阿苏占就回头站定了。
“太妃娘娘,三皇子。”他冷笑一声,“即便二皇子真的已经遇刺身亡,那按祖制,这北狄的皇位还是得由大皇子来坐!你们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千万别搅天搅地把自己给搅没了!”
阿苏占的这番话彻底将阔阔真激怒了,她腾的站起身直指门口,“你——你放肆!俄日和木已经被圈禁!他已是一位戴罪的皇子!他已经没有资格当皇帝了!”
“可是先皇并未削去他的爵位!也并未将他贬为庶民!这就足以证明大皇子他罪不至死!既然罪不至死,他就有资格出来当这个皇帝!总之,不管怎么着,这皇位就是轮不到你三皇子来坐!”
说罢,阿苏占不等阔阔真回话便转过身疾步出了殿门。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位大臣和气急败坏的阔阔真母子。
“反了!你们真是要反了!”阔阔真恨恨抬手一拂,案桌上的茶盏应声落地,七零八落的碎片伴着丁零当啷的声音四下散开。
众臣皆惶恐的退后几步,却并未下跪。
看着自己怒众臣却低头不跪,阔阔真感到自己头顶的那把火烧的愈旺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几乎没有迟疑的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怀中的明黄色卷轴扯了过来。
那人根本没有预料到堂堂太妃竟然会明抢遗诏——待他反应过来时案桌前的太妃和三皇子早已没有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