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簪说的句句皆实,耶律岱钦也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可眼下的劝降一事,他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思索片刻,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他索性站起身在帐内踱来踱去。
看着耶律岱钦烦躁的样子,景华簪知道,他这是拿不定主意了。
犹豫就说明他此时此刻的心里在挣扎,在挣扎就说明他很有可能要将劝降一事放下会都城去奔丧。
这么想着,景华簪又不由自主地开口了。
“二皇子,不要再犹豫了,若是再这么犹豫下去,恐怕遗诏都得叫人给改了——”景华簪若有似无的添油加醋道。
可三丹夫却像是一眼看穿了景华簪的想法,还未等景华簪把话说完,便扬声道“皇后娘娘这话怎么说的?虽说事出突然,可我们二皇子也有自己的考量,您就不必操心了!”
这是出来截胡了,景华簪冷笑一声,垂眸冷声道“三丹夫,你不过一个皇子跟前的近侍,却在今日多次顶撞本宫!你该当何罪!”
“这——”景华簪的一句话让三丹夫一时有些语塞。
支吾片刻道“是,卑职不过是个皇子的近前侍卫,可卑职可没私下里会见什么前朝的九鼎党!”
三丹夫说罢,白了景华簪一眼,“卑职这胸腔里的一颗心,可从来都是向着北狄的!不像您!都已经做了我们北狄的皇后了,心里头还想着您那前朝呢!”
“那又如何!”提起前朝,景华簪心头的愤怼一下子又起来了。
她一掌拍在身侧的小几上,怒目看向三丹夫,“中原本就是我们大景的!若不是你们北狄联手周边小国对我们——”
“我们北狄受你们大景欺压多少年!”三丹夫截断了景华簪的话,青筋暴起的扬声大喝,“若不是你们大景奴役我们北狄几十年!我们北狄会反吗!”
“你们大景让我们北狄的百姓劳累不堪!那么高的税赋!你们大景又何曾考虑过我们北狄的百姓们!”
三丹夫说的认真,声音响彻大帐,一众侍人皆噤若寒蝉,就连耶律岱钦也不禁转过身看向了三丹夫。
提起北狄的税赋一事,景华簪也觉得心里甚是亏欠。
不经意间,她又想起了那夜城破之时,在祁鹤的护送下出了城,在那个破庙里自己说出的那番话。
‘若不是大景对北狄的赋税那么——北狄又怎会联手周边的小国反了!’
她还记得,即便在那个时候,祁鹤还仍旧维护大景,觉得大景没有错——
“怎么?皇后娘娘——”三丹夫冷笑几声,板着脸看向景华簪,“您这是无话可说了吧!”
“您倒是说啊!方才您不是还说——”
“够了!”耶律岱钦怒目瞪向三丹夫,“还有没有规矩!这是在皇后娘娘的跟前!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一些!”
挨了骂,三丹夫这才登时收敛了许多,垂下头退回了原地。
随后,耶律岱钦又看向景华簪,“皇后娘娘说的倒是很在理!”
“只是——”说到这里,耶律岱钦微微一顿。
看着耶律岱钦欲言又止的样子,景华簪不禁笑着开口,“只是什么?二皇子说便是。”
耶律岱钦几步又走到了桌案跟前,撩袍落座,似笑非笑的看向景华簪,“若是本王回了都城,皇后娘娘打算如何劝降您的二位皇兄?”
“你们之间——那可是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景华簪心头一震,果然——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