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那一桌子的点心汤粥,一盘比一盘精致,足以见得皆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和心思做出来的。
霎时间,景华簪的心下又有些拿捏不稳了。
若他决意对自己的遭遇袖手旁观,昨儿夜里在上书房又怎会当着那几个人的面那般质问皇帝是否真的决定要将自己送到军营去了——
若他决意对自己的遭遇袖手旁观,那想必今日就更不会自己这么请了一次就带了这么多的点心汤粥来了——
既来了,那就定是还想要拉自己一把的!
这么想着,景华簪方才那忐忑的心又瞬间安定了下来。
男人嘛!左不过是面子比天大的,更何况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一个皇子。
先前他几次三番说要将自己送出宫去,却都被自己给驳了回去。
如今,自己又回身将这件事求到了他的头上,他自然是要摆摆脸色的。
“二皇子——”景华簪狠了狠心,抬手就搭在了面前的那双玄色祥云纹锦履上,紧接着,鼻腔一酸,酝酿了好一会儿的眼泪也顺势从眼角滑落。
“我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听你的劝!”
“如果当时听了你的被你送出宫去,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你就将我送出宫去吧!我们大景亡了国便罢了!若是我父皇九泉之下得知我被充为军妓——我——我便是死都不敢死了!我还有何脸面到九泉之下面见我的父皇!”
一番话说罢,景华簪已经泣不成声。
其实耶律岱钦早已猜到了景华簪将自己请到这里的目的,只因往昔她是从未对自己这般客气过的。
可想起以往的事情,他便感到胸腔内有一股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怎么?充为军妓不好吗?军营里再怎么都比外头的烟花酒楼好一些!”
闻言,景华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
她猛然抬起了头,呆怔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都不敢相信方才的那句话是眼前的这个人说出来的。
“你——你方才说什么?”景华簪的声线都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颤。
耶律岱钦的身子往后一仰,直直的靠在了椅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没有去看景华簪。
“我说——”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并且拔高了嗓音,“军营里头的妓子怎么都比外头烟花酒楼里的待遇好一些!”
霎时间,脑海里轰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景华簪将手从那双玄色地锦履上缓缓收回,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你这是——”一股寒意从脚噌地一下窜到了天灵盖,寒的她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不肯帮我了?”
“帮你?景华簪——原来你也有求我的这一天?”耶律岱钦转过身子,微微俯下身,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视着景华簪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指节也缓缓箍住了她细白的脖颈,薄唇轻吐,声线冷冽。
“你怎么不找你那个少将军表哥呢?他不是对你有求必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