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律岱钦来了!
景华簪撑着身子,想起身,却怎么都起不来。
只好继续趴在地上。
一阵开锁声后,‘咣当’一声,一道阳光射入殿内。门被打开了。
景华簪缓缓抬头,入目先是几个太监的曳撒裙摆,紧接着,一双锦履脉迈进了门槛,上头是明黄色的衣摆。
是耶律岱钦没错了。
景华簪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抬眼往上看去。
那张脸仍旧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之色,与她方才离开乾銮殿的上书房的时候并无异。
“耶律岱钦——”景华簪气若游丝的看着门口的人,冷笑了一声,“你是来亲自赐我死的吗?那条白绫你终于带来了?”
此时的景华簪已是十分的疲惫。
苍白的脸色,泛着血丝的口唇。
都无一不再向耶律岱钦诉说着她方才所遭受的那道苦楚。
他负手站在门口,却面无表情,喉头却似是堵了团棉花。
其实方才叫人将她拖出上书房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过冲动,责备自己忘了她还在病中。
责备自己对她太过残忍。
可是,那后悔还未消退,祁鹤便又激起了他的愤怒。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绕过趴在地上的景华簪往里走去。
太监疾步上前,将一张椅子拽出,拿着绢帕细细的擦拭过后,耶律岱钦才落了座。
“把这个前朝余孽拖到二皇子跟前来。”
站在耶律岱钦身边的太监细细的嗓音一起,门口的几个侍卫登时便拨开脚步,两人拉起景华簪的胳膊,掉了个弯儿往耶律岱钦跟前一拖,重重地甩下。
“二皇子,要不要将那祁内官也带进来?”耶律岱钦身边地太监凑到他耳边,谄媚地道。
耶律岱钦摆了摆手,“先不用。”
随后,他睨向了地上地景华簪。
眉头微蹙,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几下。
冷冷地盯视着景华簪的眼睛,“怎么?这就起不来了?你作为前朝的公主,整日里的喊着复国,却这点儿苦头都吃不下?我还当你多有骨气呢!如今,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景华簪耳根红,她从未被人如此大庭广众的折辱过。
这么趴在别人的脚边,身体肮脏的看着被人冷若冰霜的面色,听着别人的污言秽语冷嘲热讽。
她羞愧的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显然这一切都是幻想。
她咽下了到嘴边的那些辱骂的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这种境地,去辱骂眼前的这个禽兽,已是徒劳。
除了挨几顿毒打之外,什么都不会得到。
她抿了抿唇,悲切的祈求道“耶律岱钦,你要让我死——没关系!可是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表哥他这会儿——”
“是何处境?”
看着景华簪自身都难保了还一心惦记着她那个表哥,耶律岱钦的眸间燃起了一股怒火。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将心事外漏,可让在膝盖上的两手却早已握的泛白。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惦记着你那个表哥?”耶律岱钦扬唇谑笑,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脚边的景华簪。
“我成全你!让你跟他死在一块儿,好不好?”耶律岱钦终是没忍住,微微俯下身,伸手将覆在景华簪额间的一缕丝往一旁抚去,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