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解药的事?”耶律岱钦一面撩袍上轿一面沉声问道。
“正是。”三丹夫紧跟身后。
“好,回兰林殿。”
“二皇子。”三丹夫扬了扬声音,微微有些迟疑,“那个祁鹤该如何解决?是将他关到天牢还是就地刺死?”
软轿内没了声音。
半晌,耶律岱钦撩起软帘一角,那双眸子在灯笼的隐约照映下露出寒意阵阵。
“带回兰林殿,砍两个指头,严加看管。”
闻言,三丹夫不禁有些惊骇,张着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
毕竟,今夜生了什么他心里头再明白不过,不仅仅是前朝公主护着自己表哥那么简单的一桩事。
他生怕回话不当又惹的耶律岱钦动怒。
可待回过神来,软轿已起,他只得赶紧跟着往前走去。
走出几步,他不由得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扇漆着金漆的高耸大门。
他很想进去将耶律岱钦方才吩咐自己的话告诉景华簪,可终究还是没有返身回去。
这一夜,景华簪几乎是哭的晕睡过去的。
次日刚睁开眼,便听到榻边似有人压低声音在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
她无意去理会,因为刚从睡梦中脱离,她就想到了自己那惨死的父皇和母后,想到了被关在天牢的舅舅,想到了下落不明的二位皇兄。
当然,眼下最让她痛心的还有——已被北狄人做成太监的表哥祁鹤。
她想说话,却只感受到疼痛的喉咙和干涸的嘴唇。
“来人。”她纹丝不动地躺着,扬声喊道。
话落,帐外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有脚步声往榻边走来。
天青色帐幔被拉开,一抹刺眼的阳光顺势入帐,眼睛被狠狠刺痛,她抬手去挡,“我要喝水。”
“公主,您醒啦!”
闻声,她微微挪了下头,往榻前看去,几个侍女背光而立,正躬身看向她。
再一看,每个人的脸上的喜悦之色都是那么的难以掩盖。
“公主,今儿除夕,您看您早膳想吃点儿什么?”另一侍女无所顾忌的咧着嘴笑。
景华簪知道,所有人都在极力想着法子让她不沉浸在国破家亡身体病痛的悲伤之中。
可是无论她们的面上笑的多灿烂,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她不想开心,开心这一时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一直沉浸在这悲伤之中。
至少——这种感觉是她早已习惯了的。
她恍惚四周望了一望,不见青娥和桑麻的声影。
这些人里头,除了青娥和桑麻,她谁都信不过。
“青娥呢?喊她进来侍奉。”景华簪冷脸道。
自染上天麻,景华簪看这些侍女便一日不如一日顺眼。
自幼生在宫中,肮杂事儿她见的多了,几日复盘下来,她总觉得,自己染疫之事与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