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一时间桑麻也乱了阵脚,“那这可怎么好——”
景华簪拿起帕子擦了下眼泪,拢了拢大氅,“先回宫吧,兴许这会儿青娥醒过来了呢。”
桑麻点点头搀着景华簪往外走。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宫灯摇曳,雪粒子随风簌簌飘落,整个殿宇一片寒寂。
到了廊檐下桑麻给景华簪将氅帽一掀戴到了头上,“又下雪了,您慢着些。”
景华簪点头,缓步下了台阶往外面走。
氅帽宽大,几乎遮住了视线,景华簪低着头只顾脚下,却不想,刚过了一道门一个身影便从身侧一跃而出挡在了自己身前。
“何人竟如此不长眼,险些冲撞了公主!”桑麻将景华簪护在身后,扬声呵斥。
景华簪也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一手将氅帽掀起些许,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士锦?”景华簪不由得近前一步,细细端详着,“是你吗士锦?”
“公主——”丈高的汉子说话间哽咽了出来,“是我!我是士锦啊——”
“真的是你!”一时间,景华簪也忍不住又红了眼。
她四下看了看,还好这道门没挂宫灯,空无一人。
“走,我们到背风处去说话。”景华簪说着,往右手边的巷子里走去。
“公主——”一到背风处士锦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景华簪的跟前,“您的伤可好转了吗?”
景华簪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我如今,已经受不起你们的跪了。”
士锦摇了摇头,正色道“公主,您怎么能说如此丧气的话,那耶律敦巴日得位不正,迟早有一天,这中原还是景家的!”
景华簪没有接话,她相信每一个前朝的旧臣心里都是士锦这么想的。
可她现在是要兵没兵,要倚靠没倚靠,复国?谈何容易——
须得一步步去部署,待一切都打点好,少不得一两年就过去了。
“且不说这个了。”景华簪抬手示意士锦起身,“我问你,你们祁少将军呢?”
士锦抬起手臂抹了把泪,“走散了,那晚在营地咱们逃跑不成,少将军就被他们单独关押了起来。”
“进宫后,我也曾向他们的人要求过让我间少将军一面,他们怎么都不让。”士锦朝身后瞥了一眼,“后来他们就把我送到这兰林殿来了,我来了才知道,这是那北狄二皇子的寝宫。”
“我一直在暗中找寻您和少将军的下落,真没想到,今儿晚上就这么碰见您了。”
士锦说完,景华簪眸中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你是祁少将军的随从吗?”
“知道。”士锦神色低落,“或许他们觉得,我这会儿已经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我只能在这外院活动,不能靠近他的正殿。”
黑暗中,院门在不远处现出一个轮廓。
景华簪抬眸望去,心底冷笑,耶律岱钦果然是个狠人,仇敌的随从都敢往身边放。
不果不管怎样,今夜与士锦的遇见,让她隐隐感觉祁鹤并没有死。
她对复国的计划又有了一分把握。
“我住在景阳宫,你可知道?”
士锦摇头,“我没有任何您的消息,可以说我的行踪一直在被他们的人监视,我今儿能遇见您,是因为方才听膳房的人说您来了,就想着到这儿候着您——”
士锦这么一说,景华簪立即警觉起来,一面朝四周张望,一面道“错了,你不该在此处等我,你快走吧,以后我会去找你,你千万不要轻易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