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钦恨恨的落了座,孩子赌气似的黑着一张脸,“看皇叔您这架势——不会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吧?”
耶律岱钦对景华簪的情意,查干巴日是看的出来的。
在他眼里,这二人合该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可惜,天意弄人——
二人的身份竟如此戏剧——
查干巴日呵呵一笑,“看出看不出又如何?”他两指夹着茶盖拨了拨茶叶,垂眸,“这等事,你我就算有意见,岂不是跟皇上对着干?”
他将茶盏搁下,朝耶律岱钦瞟,“岱钦啊,皇上今日说了,让沿袭前朝旧制,那你们皇子们就该出宫立府了!”
“你年纪也到了,府里是该有个福晋了,正好眼下便是年节,除夕宴会上呢,中原大臣何北狄大臣的家眷们都会进宫参宴,到时候呢,你就挑!看上哪家的千金了你就——”
耶律岱钦心里头明白,查干巴日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告诉他不要试图同自己的父皇抢女人。
一时间,他感到既可笑又犯恶心。
“行了。”耶律岱钦平静起身,冷冷的盯视着对面案头上的袅袅香烟,“皇叔不必说了,真是荒唐至极!”
话罢,狠狠甩了下袖子抬脚离去。
看着耶律岱钦愤然离去的身影,查干巴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声道“身不由己——这才只是个开始。”
太阳已渐渐西斜,惨淡的挂在枯树枝上,没有一丝生气。
耶律岱钦孤零零站在玉带桥间,满心的惆怅,墨狐大氅的袍角随风翻飞。
他惦记着景华簪的伤势,却明白自己不可能去瞧一瞧她。
他去不了,他不能去。
以前不能去,现在更不能去——方才听查干巴日说的那番话,他觉得,以后怕是也不能去了——
他一只手攥拳一下子狠狠的锤在了白玉栏杆上,拳头一下子砸的通红,他的面色却未动分毫。
他有些恨自己太过自私,让自己和她走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境地。
“二皇子——二皇子您可让卑职一顿好找哇!”
一道声音传来,伴着窸窣的脚步声,耶律岱钦转过身子朝后看去。
只见不远处三个人正疾步往自己这边来,待人走进了一看,是三丹夫,身后跟着两个女子。
“请二皇子的安——”三丹夫打了个千儿,身后的两个女子也跟着请了安。
罢了三丹夫朝耶律岱钦嘿嘿一笑,“二皇子,您瞧,卑职把谁给您带来了!”说罢,让到了一旁。
耶律岱钦朝前走了几步,蹙眉抬眸,细细端看。
面前的女子一身绣蝶纹的绢袄,下搭一件丝缕锻裙,身披桃粉织锦斗篷,脸庞白皙,双颊绯红,一双水眸直勾勾的与自己对视着,很是不羞人。
嗯,是个美人儿!可这人他不认识。
“北狄人?”耶律岱钦挑了挑眉,语气甚是疏离,在此刻被人打扰,他心头很是不爽。
可是在今儿这日子能进宫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顾惜着自己父皇正是重用臣子的时候,他也不好将人家姑娘搁置不理,不然,指不定就得罪了哪位将军。